一只蟑螂的爱恨情仇(11)
他吃蛋糕时,男女主相遇;吃饼干时,男女主熟识;吃蛋卷,两人开始牵手;吃酥饼,开始接吻……
而我开启了下意识的拾物功能自动将他嘴角的碎屑捻下来,放入口中。
这场电影下来,我吃得肚皮溜圆。从前饥一顿、饱一顿加上天天满地乱爬锻炼出的八块腹肌在不久的将来怕是要变成一整块了。
我摸着肚子唉声叹气。可是我真的只吃一点零食边边就饱了。
每次吃饭,我还是只做一人份的饭菜。
一开始男人还抗争过,觉得这行为太过暧昧宠溺,便是那些小情侣怕也不会如此自然地捡爱人嘴角的零食碎屑吃吧。
可每次那温暖干燥的大拇指温柔揩拭唇畔时,他身子都会轻轻颤抖,紧跟着莫名开始脸红心跳。
浑身过电流般从两人肌肤相触的嘴角直刺激到脑海深处,又是在黑暗环境中,面前只徐徐放映着电影。
整场电影,他心跳得很快,转头想去看将自己撩拨得腰肢酥软的家伙的反应。
见人不为所动一心专注电影的模样,他又夹杂着几分失落,气鼓鼓地开了一包薯片递过去,潜台词表示不要再这样随意撩拨了。
我没接,无声摆手示意吃些碎渣渣就好了。
男人:……
数次抗争不过他也放弃了,只能将心神放在电影上。
这是一部很悲伤的爱情片,男女主最后因为种种并没有在一起,在放映悲伤的片尾曲时男人哭了。
他肩膀缩着,哭得抽抽搭搭的,看来完全沉浸了进去,电影结束停留在最后参演人员的目录。
我递了几张纸巾过去。
“谢谢。”男人依旧在抽噎。
我莫名有些烦躁,不想看他哭泣的模样,手掂起对方下巴本想直接给他把眼泪擦干。
待两根手指触及男人莹白细腻如冷玉的下巴,他也乖顺地顺势任由我将他脑袋微抬。
他在家是随性的,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几缕短发凌乱随意地散落下来。
此刻眸色水光潋滟、哭得眼尾飞红、鼻尖还泛着点点湿意,见这副称得上惹人怜爱的模样,不知我为何心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我摘了那碍事的眼镜,双捧着他的脸,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向那朵微微开阖、含羞带怯的唇。
第一次太过冒昧,我不敢深入,蜻蜓点水般浅浅啄吻了一下。
他的唇很软,比松软的棉花糖还要软、比香甜的蛋糕还要甜妹,我带着安抚的意味小心吻着,差点要控制不住。
他也愣住了,傻乎乎地任由我亲吻,没有生出丝毫挣扎,呆愣楞地睁着那双眼睛,眼中满是震惊和迷茫。
待回过神来,面前哪还有人的身影?
我逃了,可耻地逃了。因为太过害怕会看到对方抗拒嫌恶的眼神,毕竟谁会对一个蟑螂动心呢?
我们族群生来比那阴沟里的老鼠还要遭人厌恶,我怎敢奢求丝毫真情?
不过……明知这一点,为何心还是这么痛……
我狼狈逃到独属于我的小卧室,比之前任何一次逃窜都来得慌张,背后人的眼神如芒在背。
我不敢回头,因为过于害怕下意识抖着手将门反锁,做完这一切后身子徒然颓废,背过身顺着门板直溜溜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我双手抱膝将脑袋埋进去。
不一会儿,漆黑的卧室内传来隐忍的啜泣。
我压抑着声音在哭,祭奠自己还未开始便早已死去的爱情。
或许不久后,男人会找借口赶我走吧。
事实很出乎意料,他并没有赶我走,一切都一如往昔维持原状。
那一晚意外的吻我们两人很默契地互相没有提及,仿佛根本不存在般,时间久了,久到我以为那个温情的吻不过是我的错觉。
我却开始下意识避开对方,吃饭时总找借口离开,视线总不经意落在对方身上,待人离席后才去吃掉属于自己的份,收拾好厨房卫生门一关,从此没有交集,像千万个租客与房东陌生的关系。
男人白日本就上班,晚上回家后若是我刻意躲避,两人生活根本毫无交集。
强压下心头苦楚,我告诫自己,本来就不该催生出别样的情意,这样很好,不是吗?
但与此不同的是,我准备的饭菜愈发美味、便当也愈发精美,男人每每在茶水间打开便当盒都会迎来周围一片抽气声的赞叹。
我平日买完菜做完家务闲着无聊就开始胡思乱想、占据那本就不甚聪明的脑瓜子的多是男人与自己的关系。
是什么关系呢?是租客与房东?是暧昧对象?是男男朋友?
我思来想去琢磨不出个究竟,可设身处地地想,若一人无端亲了自己,自己没有把对方赶走远离,那么定是图什么。
我身上有什么好图谋的?在穿着围裙拖地时,我看着手中的拖把与整洁得一尘不染的家,瞬间明白了。
他需要一个人为他做饭、为他洗衣、为他料理家务,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一时之间找不到第二个契合的人,我恐怕是最合适的不二人选。
我恍然大悟,他需要我是因为我会做好吃的饭。
公司内,男人望着龙井虾仁、蟹酿橙、徐州蜜三刀开始疑惑不解,这段时日他分明能察觉到我在躲避他。
本以为是自己无意中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好脾气的租客,可这便当分明是花了心思做的。
难道是上次那个吻的缘故?
每每思及此他便兀自生气,那个吻明明是对方先开始的,如今这样冷淡又是在闹什么!搞得好像是他先轻薄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