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傻夫种田忙(116)
话罢他换了只手,沉吟片刻继续道:“若是再晚上十天半月过来,药石无医,彻底痴傻。”
众人闻言无不惊骇,徐氏急切道:“先生可有法?”
“待我先为他施上几针。”说罢,阎章起身朝着内间走去。
楼安拉着江岷赶紧跟上,阎章示意江岷坐下,而后取出长针,仔细炙烤一番后看向楼安,“施针之时,医者与病人都需屏气凝神,还望小哥儿出门等候。”
见楼安要走,江岷一把拉住他,死死抱着他的手臂,眼含水光,说什么也不让楼安离去。
楼安知他是怕了,轻声安抚好一阵儿才让他平静下来带门离去。
徐氏两人正想进去,楼安摇了摇头,几人便重又退回院子焦急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童都已进去换过几回药,门内的人丝毫未见出来迹象,不大的院子尽是江岷闷闷的痛呼声。
徐氏听得揪心,已经悄悄抹起了眼泪儿,就连江大生都暗自红了眼眶。
楼安不知屋内情况如何,手心的汗已经被擦了又擦,可无济于事,每次小童开门掩门时泄露的痛哼声如同闷棍一般狠狠往他胸口砸去,让他心间泛着闷痛。
许久,小童唤过江大生,楼安眼睁睁看着两人进了厨房,而后抬出一个半人高的浴桶。
楼安上前跟着搭手,刺鼻的药味儿迎面而来熏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悄声询问:“阿岷要泡进去?”
小童点头,向他透露,“要泡上一个时辰,师傅才能给他扎针,”随后在进门时止住楼安,“他情绪波动不可过大,还请您退回去。”
楼安松下手悻悻回了徐氏旁边。
药桶抬进去后,阎章就出了房间,他抹了一手额头上的汗珠对楼安道:“下次扎针已是午时了,几位先行离去用完午膳再过来等候吧。”
楼安看徐氏一眼,见她忧心匆匆一副不愿离去的模样,只好打商量,“可否让我们就在此等候,我们想等阿岷出来一块儿用膳。”
阎章沉吟片刻,小童适时端上楼安准备的柠檬水,“这是这小哥送的,师傅您尝尝。”
阎章喝下一口,冰凉酸甜,只觉身上的燥热都随着这一口柠檬水尽数褪下,他惊讶看向楼安,“这是你做的?”
楼安莫名,“对啊,昨日上山采了柠檬,今早就想着做一些给您送过来。”
阎章又喝了一口,蓦地想起上回端午的粽子,想起自来到这里空青的手艺,他笑着跟楼安打商量:“若是小哥儿你来做饭,中午就在此处一块儿用饭怎样?”
空青无奈看向楼安,“不瞒您说,师傅嫌弃我手艺,我们已经在清灵寺吃了许久素斋,久不见肉腥味儿了。”
楼安闻言了然,只是,“神医家里有肉吗?”
“有的有的,”见楼安答应,空青点头如捣蒜,“我前几日去河边捉了两尾鱼,都养在缸里。”
楼安也没啥心思做什么大菜,便决定简单做个水煮鱼。
跟着空青去了小菜圃摘了些青菜辣椒,洗过之后就开始了他的做饭之旅。
香味透过竹窗飘散出来,阎章感慨:“许久未曾闻见这样的香味儿了。”
徐氏方才与神医聊了一通,心间的忧虑早已一扫而空,听他这话笑道:“我们小安手艺一绝,就连城里的大酒楼都用他的方子,家中小辈最是爱上我们家来用饭。”
“哦?”阎章听得稀奇,“竟这般厉害?”
徐氏于是前前后后将那名扬酒楼跟他说了一番,而后啐道:“得亏小安想了法子,否则白让他捡了这个便宜。”
“那卤味也是你家小哥儿做的?”阎章有幸在陆府吃过几口,想到陆知书的做派,他不禁发笑,感情拿自己做人情仅仅是为了讨口吃食。
“是呢,”徐氏道,“只是如今料包卖了出去,家里就做的少了。”
“县城里可能买到小哥儿做的料包?”阎章来了兴致,若能自己卤菜来吃,也省的天天去寺庙吃素斋。
“您要是想,我明日给您送些过来便是,县里许多铺子都卖起了料包,小安许久没做来卖了。”徐氏如实说。
“那便送二十包吧,老夫也不白拿,待会儿抵药钱便是。”
夏日有院子的人家大多是在院子里吃饭纳凉的,空青叫了声饭好了,坐在桌边谈天的三人就把桌子清理了一番等着菜上桌。
今日的小院儿菜品格外丰盛,除开一大锅水煮鱼,还有一个凉拌黄瓜,一个青椒腊肉,最后一个番茄鸡蛋汤,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
楼安把碗筷拿出来道:“待会儿再盛饭吧,鱼有些多,大家尽量把菜吃完,这个天儿也不好多放。”
阎章虽是大家出身,但经历一番变故早已醒悟,觉得怎么随意怎么来,桌上吃菜之时也不会缄口不言,而是楼安问什么基本都会如实回答,这让楼安心里对江岷的病情多少有了底,心情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沉重。
饭毕,阎章抿着杯常温的柠檬水叹道:“小哥儿这手艺,难怪知书走时也念念不忘。”
楼安方才同空青在厨房做饭之时已从他口中知晓了这是陆家公子名讳,是以并不惊奇,那陆家公子确实爱吃他做的卤味。
歇过约莫一刻钟,阎章便回了房,这回他同意楼安进屋。
屋中温度很高,不过踏进门槛,楼安就出了一脑门儿的汗。再看江岷正脸色惨白,头顶数十根银针双目紧闭泡在药桶中,楼安上前试了下水温,空青不时提着热水进来,是以现在水是温热。
阎章见他动作叮嘱道:“他现在不能过风,切莫大开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