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又一块记忆暗淡，付南风嘴角黑血转红，肆虐的真气渐渐顺服，由爱念催动的阻塞通了大半。

第 30 章

付南风下山三年，听说过凡尘要从思过崖出来，提着无名剑要回武当，姜孟看不懂，问他干什么去。

“我找过凡尘打一架。”

回来以后付南风没再提过这个名字，姜孟以为他都忘了，至少忘了大半，怕刺激他的记忆，也不敢提，付南风现在自己找事，她不放心，思来想去，用儿子找了个借口，“子明念叨华元几年了，我们也去，让他跟偶像拍几张合影。”

“我跟小元说一声，要他来接人，给子明一个惊喜。”

华元这几年跟付南风有联系，纯文字联系，三年不见，回山第一个叫的是他，华元很激动，他给孙方平打了个招呼，不提去接人，说请一天假，华元从不偷懒，这假请的顺畅，他收拾出箱子里的衣服，装扮一新，步蜚问他做什么去，华元木头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见心上人。”

“老土，女朋友就女朋友。”

“他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

“哦——女神！”

付南风并不女气，少年时期还有点雌雄莫辨，成年以后，只剩下纯粹的俊朗，是属于男人的好看，而华元品了品女神这个词，于他而言求之不得的神仙人物，加之一些难以言表的个人心思，直觉十分合适，反正也传不到付南风耳朵里，就点头承认，“对，女神。”

结果那天接上山的是付家姐弟。

步蜚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连连拍着华元的肩背，不如此无法表达他的震惊：“华山掌门的前妻、剑仙宋问的夫人——承影剑主姜孟，你小子，这个墙角都敢挖，有点东西。”

“不是孟姐！”

“那是谁？”

华元不说。

步蜚怪叫，“今天除了姜前辈就是付师兄，还有小子明，子明才十四岁，还是个男的，你恋童同性恋啊！”

“我喜欢的是南风！”

“你小声些！”步蜚试出这个答案牙都疼了，“过师兄都回来了，你不怕他杀了你！”

“过凡尘？”华元冷笑一声，“他怎么会来杀我。”

“不是兄弟我不帮你说话，”步蜚当年也是艳照门的一线吃瓜群众，用两个大拇指抵在一起表示热吻，“他俩都是这样的关系了，你还做什么梦呢！”

“他们真的是这样的关系，过凡尘就不会思过崖一呆三年了。”

“嘘！嘘！你礼貌点！”步蜚抓着头发在房间里乱转，简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去付南风家蹭过几回饭，次次是过凡尘掌勺，这俩在山上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早犯嘀咕过多次，武林大会那事儿一出，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他不厌同，对着过、付也不敢厌，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自家兄弟：“过师兄是输了才回来闭关的，你没看见他一出关付师兄就回来了嘛！华元，你别再做白日梦了！”

三年前的武林大会步蜚没去，不知内情，是以华元别的不怕，付南风这个节骨眼回来，确实成了他一桩心事。

付南风回来，一定会去见过凡尘，可过凡尘都出关了……

郑之兰还会远么？

“步蜚，武当山要热闹了。”

第 31 章

过凡尘习惯性走到付南风家楼下，确实是习惯，自从十一年前和付南风成为搭档，他就天天去付南风家，一开始是叫他练功，后来是给他做饭，再后来……没有原因，他要同付南风赖在一起，付南风在他生命中和空气一样不可或缺，他们两个甚至会连麦睡觉，某日半夜耳边传来低低的喘息，那就是南风在做噩梦。

于是，他习惯性走到付南风家楼下。

南风家的灯亮着，客厅亮着，两个卧室也亮着。

——是姜孟也来了。

过凡尘不敢上楼，他在楼下站着，望住屋内散出的光，去听熟悉的声音。

“怎么不上来？”

窗户开着，付南风手里攥着洞箫，他望住过凡尘，“上来。”

这是一个梦。

过凡尘想。

他做过太多这样的梦，知道上楼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不能再亵渎南风。

“不了。”

他喃喃拒绝，告诉自己不能再留，转过身，失魂落魄的走了。

姜孟做好了饭菜，一直没等到付南风，让儿子去房间叫，百里子明摇着头回来，“舅舅又不理人。”

“吃饭！”

付南风如梦初醒，他松开握着窗框的手，不知不觉间，所握之处碎成齑粉，“过凡尘来了。”

“他来做什么？”

“他好像不愿意见我。”

“啊？”

“那我只能下战帖了。”

战帖在武林之中古而有之，是比较正式的一种对战邀请，如果被邀请方视而不见，即觉得不值一战、不配一战，这态度极其轻蔑，往往就要结仇。

所以要么赴会、要么认输。

要么，不死不休。

过凡尘睡醒以后，发现门口坐着一个小孩儿，他扶着头，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小孩儿听到门响转过身——南风！

怎么会看见十四岁的南风！过凡尘扭头四处张望，以为自己穿越了。

这是他的家，屋里摆设还是之前南风送他的，怎么回事？

“过伯伯，”那孩子开口，“我舅让我给你送战帖。”

“你舅？”

“含光剑付南风。”

靴子终于落地，南风要来杀了他。

过凡尘打开战帖，付南风约他今天中午十二点七星台见。

过凡尘不敢提早去，他受不了南风仇恨的目光，也不敢迟到，南风最恨有人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