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凡尘看得胃里翻江倒海，又一直在吊水，吐也吐不出来，不等不把视频暂停，缓过劲再继续看，看到他们中途会在一些岛屿停靠，这一次是发现岛上有椰子树，华元猴子一样窜上去，摘下几个送给南风，然后一前一后踩在沙滩上，无人机环岛一圈，最后拍出两行脚印。

“——你也是元梦的粉啊！”病友探过头，热情的跟他招呼。

过凡尘四十二岁，经年跟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打交道，不如过去爱笑，他生的高大，粗眉冷目，不笑的时候十分吓人，在讯问时很有帮助，而相反的是亲和力下降，越来越少人跟他搭话，他一时还不适应，对方见他没有反驳，继续畅聊：“月初有人在塞班岛见过他们，他们这次发视频还蛮快的，平常总是去完了才发。”

“大蓝洞？”

“去潜水撞见的，太好运了，还有合照！可惜打了马赛克。”

“我能看看吗？”

病友很大方，加了他，然后把照片都传过去，“老公好壮，大老婆一圈。”

有的粉丝喜欢叫南风老婆，有的粉丝叫华元老公，有的粉丝奉行一夫一妻制，不论哪种，总是在评论里嚷嚷着我也要加入这个家，说话的病友是后者，他手里有大把资源可以分享。

华元脸上有个哈士奇马赛克，南风没有，南风带着白色口罩，眼睛明亮，看着镜头笑，过凡尘手指点在照片上，低声感叹一声：“头发长了。”

“老婆肯定好漂亮。”

“是很漂亮。”

第 75 章

这一次，过凡尘是通过监控看到付南风的，他们六年没见，最新的消息是他和华元在大蓝洞潜水，不是还在航海么？怎么会突然回国了？

付南风隐姓埋名消失了十年，人们的热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戴口罩的脸弹在大屏上，名称信息跳出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了。

小警员锁定屏幕下角的白车，天眼分辨率多强啊，放大以后，可以看到南风笑着跟路人说话，神色如昨，过凡尘愣愣看了几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你去联系他。”

“我？”

过凡尘转过身，“他的角度可以看清车主的脸，你联系他，邀请他来一大队，让顾专家根据他的证言画幅人像。”

小警员通过系统给南风打电话，对方声音好听，听说自己可能看到了犯罪嫌疑人，非常配合刑警的调查工作，说自己明天有空，上午就过来。

警员想要去告诉过凡尘，过凡尘却走了，他还有一箩筐的事务要处理，听到南风、见到南风，这诱惑太大了，过凡尘不能因私废公——

过凡尘边走边把扫到的号码输入自己手机，这是他存的第三个相关号码，前两个不曾拨出，这个自然也没有。

——华元不在他身边。

工作的时候过凡尘闪过这个念头，两个人怎么可能一直黏在一起呢？他把杂念按下去，继续开会，听法医介绍尸检，接着其他警员说走访情况，他再整合现有线索进行分析。

“证人明天上午九点过来，顾欣负责做画像，我中午请两小时假，”过凡尘用证人代替南风的名字，案情交流完，明天的工作也安排清楚，他把马克笔扔在桌上：“散会吧。”

******

付南风看到文化墙上支队长的照片，带路的警员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我们过队长，帅吧。”

付南风不免好奇，走近一点去看写了什么，警员了然：“你是过队粉丝？”

“不是。”

“来我们这儿之前，过队蝉联了三届武林大会冠军，好多人认识他。”

付南风笑了笑，“他是名人。”

警员与有荣焉的跟着笑，他很热心：“待会儿你做完笔录，可以过来合照。”

“……不用了。”付南风手里跟本尊的合照都数不胜数，没必要多此一举，“今天下午还有点事，不知道多久能画完？”

“看情况，顾专家有时候画得快，有时候慢，他画完跟过队确认一下你就可以走了。”

“过凡尘也在？”

“……啊？在，这不是等着你做笔录么。”

于是付南风在过凡尘如炬的目光下做完了笔录，他一直同顾专家说话，东张西望不够礼貌，过凡尘也不肯与他眼神对接，察觉他有看过去的意思，马上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很忙碌的样子。

“是这样吗？”

“是。”

“多谢你的配合。”过凡尘缩在后面，先由顾专家同他握了手，“最近请保持电话畅通，有需要我们可能还会联系你。”

“应该的。”

“多谢。”过凡尘对他伸出手，付南风握上去，“怎么谢？”

“我请你吃饭？”

“今天不行。”

“明天我要去衡阳。”

“那就很遗憾了——”

“你要忙什么？今天你忙完我去找你。”

付南风想把手抽回来，过凡尘没放，他笑了笑：“见一个商务。”

“地址发我，我送你去。”

“你们不用忙吗？”

过凡尘侧头问顾欣：“人像给技侦没有？”

“发了。”

“他们要忙一会儿，我送完你回来再忙。”

第 76 章

过凡尘也有车了，是SUV，他给付南风拉开副驾驶的门，付南风坐进去，自己系好安全带，过凡尘看了撑着车框笑：“好娴熟，坐不惯副驾驶的人总忘记系。”

“安全第一。”

过凡尘帮他整理了长外套，免得被车门夹住，外套下摆沾了点灰，没办法，过凡尘经常去现场，犯罪现场在市里还好，郊区、村里、树林里、池塘边……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他没来得及洗车，弄脏了南风卡其色的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