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的鬼请矜持一点!(78)
但他的身体已经给出了答案。
兴奋,渴望,不安,忸怩。
“林哥,要记得你的小道士,相信你的小道士。愿望达成之后,我们在幻境中所说的话依然有效。”
宋放歌深吸口气,将食指放在唇边,用瓷白的牙用力咬破指尖。
血珠立刻迸出,像一颗圆润的珊瑚石。
林舒啸茫然地睁大眼睛,脑海中仍旧停留在刚刚告白的时间中,倒像是痴迷地盯着宋放歌,又穿着红裙,戴着满头的金银,额间一枚花钿娇艳欲滴——这要真的在宋朝,恐怕会被认为是相当不矜持的新娘子。
以血为引,印作天符。
“此间阵眼在你身上。林哥,你闭上眼。”
宋放歌柔声说着,指尖捏诀,丝毫未有颤抖,任由空间中复杂的血色符咒滴垂扭曲。
林舒啸恋恋不舍地闭上眼。
唇上忽然微热,腥咸的血气仿若涟漪层层荡开,从唇上落入体内,落在心间。
不止唇上,还有一只手轻轻托在自己的颈后。
衣衫上的熏香更加浓烈,身体燥热不堪,几乎要融化在甜香和温暖之中。
“我爱你,得偿所愿。祖师在上,雷祖作证,小道宋放歌在此起誓,如若贫道对林舒啸有二心,天赋功德气运灵力尽数赠予林舒啸,绝不后悔。如若有违,免去道士身份,让我顿顿有香菜。”
林舒啸迷迷糊糊地想:小道士,你小子迷死我算了。
但是香菜这事儿,再议吧……
回归现实
黑暗,窒息。
全身都被柔软无形的东西挤压得喘不上气,鼻腔口腔都被堵塞了似的。
意识瞬时清醒。
劈头盖脸的冷雨冲醒了好梦未醒的人……不是雨,是冰冷的水,没过头顶的水!
生死存亡的关头,林舒啸立刻挣扎着蹬腿划水,忽地感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拉离水面!
气泡声如炸雷般突破听觉之后,又逐渐安定。
林舒啸大口喘着气,眼睛被水迷住,耳畔是水声,风声,蝉鸣,十分祥和。
他抬头,用力抹着脸上的水,脚下也踩到了平地,连忙稳住身子。
“林哥,跟我走。”小道士的声音没有他这么狼狈。
林舒啸的视野终于清晰。
现下已经是夜里,月色一弯映入破碎的水,将山中的这片空地照得透亮,仿若覆盖着一层白瓷釉色。
哪里有什么井?院子中央分明是个大水池,宋放歌正搀着他的腰,慢慢走向水岸。
水池的前方是那古怪的屋子,侧面却有几道人影。
柳八伏低身子护着秦子寂,他的影子却出乎意料的巨大,甚至展现出蛇尾的形状。
与他相对的,是一个老头子,在林舒啸看过去的时候正巧向空中喷出一口朱红。
另有两条鬼魂在打架,扭在一起,正是牛四和一名红衣女鬼。牛四被掐住脖子,发不出声音。
那老头子是于观岭?林舒啸心中嘀咕,随即抿紧嘴,回想起他们在进入幻境之前,此行的目的。
身上的水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夜风带着凉意穿透湿衣,让人不禁打个冷颤。
立刻便有小道士将他护在怀中。
打破安静对峙的是牛四。
“为什么有警察在这!还有大蟒蛇!不……你,是你教我怎么夺舍,为什么!”他扒开红衣女鬼的手指,挣脱出去,立刻又被扑倒在地,只能气愤地大声叫嚷。
女鬼轻声笑着,温柔可人,手上的动作凶得要命,照着牛四后脑就是一拳,几乎让他脑袋开花。
“哪有为什么,我本来就是老于的老婆,任怀溪。”
牛四悲鸣,“你!枉我相信你,我没有杀那混账是为了夺舍,你……”
“还想什么夺舍呢,你本身就是个棋子而已,怎么配学夺舍。想毁尸灭迹,邪恶,愚蠢。”任怀溪毫不留情,右手一抖,指尖银光迸射,使出九阴白骨爪似的招式,用力掏入牛四魂体的后背,扯出团烂肉似的鬼气。
牛四不及辩白,惨叫一声,瞬间化为粘稠的黑色液体,夹杂着大大小小的颗粒,像是滩沥青,逐渐渗入地面。
任怀溪厌恶地将手中的鬼气甩掉。
牛四鬼气破灭,只在须臾。
罪恶之鬼,一生之罪尽化不堪入眼之物。播种下遍地腐朽的魂魄,不过是溃烂与恶臭的污秽。
任怀溪看向池水中慢慢上岸的人,表情有些狰狞,特别是看到宋放歌努力护着怀里头哆哆嗦嗦的林舒啸的时候。
她又神情复杂地扫视过柳八和秦子寂。
“没想到你们两对都是狗男男居然破了我的八字同心阵……”
八字同心阵?宋放歌恍然。怪不得柳八那边似乎也经历了什么,甚至露出了蛇的影子,而秦子寂的满脸悲壮有些可疑……咳。
这个阵法像是同心锁,只有两两结对的组合破除各自组的阵法幻境才算是真正解除。
如果林舒啸和宋放歌没能脱身,先出来的柳八他们也扛不住太久。
但他们成功之后,阵法瞬间反噬于观岭,才出现了刚刚仰天喷血的老头子。
秦子寂捂住脸,想起幻境的事,脸就烫得不行。
“这鬼玩意儿别再说了!麻溜的束手就擒吧!八爷,你,你,哎!”
“咦,你们……”柳八则挑挑眉毛。
宋放歌十分自然地笑着,“啊,对啊,我们是一对,所以你俩也别吃飞醋,咱们明明都是好朋友……抓紧把他俩干掉吧。”
任怀溪已然飘到于观岭身边,捏着自己的手腕轻轻旋转。
“就说老李的小徒弟有几把刷子,你还不信。这回啊,居然还有些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