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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吻过师父、为师知道(115)

作者: 浮光醉人 阅读记录

祝峥哑声,乖乖缩着了。

宋影山说罢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祝峥站在院落后门的阴影中,看着那身在夜中格外招摇的白衣离开,露出一个说不上涩的苦笑。

宋影山啊。

他仰头靠在墙上,全身的重量压在一条腿上,像只蜷缩在阴沟里的野狗,桀骜不驯的野性与渴求温暖的欲望永远存在,却永远不会在那个人身上同时放置。

他对宋影山,只有后者。

他不分黑白地从背后中伤那个人,又意外在那个人身前得到爱抚,被那人也不分黑白地拢进怀里。这世上温顺可爱的家犬那么多,他真是沾不着边。

祝峥实在太清楚自己了,他一旦尝到甜头,就舍不得放手。他努力搭建的防线本就低矮,在宋影山面前还显得那么脆弱。

祝峥瞪着上方的瓦檐,想:“妈妈,我回不去了。”

他这一生,只会前进,没有退路。

倔强

宋影山返回院墙时,祝峥还老老实实待在那个角落,夜色明暗交迭,角落里只有护腕上反射出的一点银光告诉他,那里还有个人。

客栈里寂静无声,柜台后还有个守夜的小二,宋影山没有惊动他,带祝峥径直翻进二楼。

一路无言,宋影山将祝峥丢走廊上就要回房,却被祝峥叫住:“师尊。”

宋影山没有回身,眉心微蹙:“说过不要……”

“不好。”祝峥的声线很低,压在寂静的走廊上,只在这方寸之间,“师尊,你如果不想要我了,我自曝身份时你就不该护我。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倘若那天你直接给我打出一粟门,我绝不会再缠着你多叫一声‘师尊’,可师尊……”

祝峥笑了一声,轻而干涩:“你偏偏要护那么一次。”

宋影山平静道:“万卷书终有绝句,我不交残卷。”

祝峥点头:“我知道。但我是谁啊?师尊,我是魔君,狂妄且刚愎自用。我已经在我这一纸上写过终篇了,是你又添了一笔,我是你教出来的,我也不交残卷。”

祝峥悲哀地知道,他说的头头是道,实际上那根本不是宋影山的机会,那是他的机会——一个由他发起却不由他决定终章的机会。

宋影山沉默片刻,抬脚离开:“徒劳罢了,何必?”

这个幻境是见真设的,目的和破局办法或许和他的习性有关,宋影山并不了解这位帝君,以“久不相处未必知晓”的理由请教恃长清看怎么走下一步才好。

他夜探明宅,在小昭的床榻角落发现了一块碎布,可见府衙那群人是真的不上心,效率低下不是没有原因。

碎布是上好的丝绸,应该是衣摆的一角,染成天青,绣着一截青竹,被血污覆盖成墨色。

恃长清翻来覆去看过一遍就丢在了桌上:“这哪里能看出来帝君有什么用心?既然说这个案子和人间对应的上,帝君总不至于在这上面动手脚。你说你不了解他,我也没怎么接触啊。在我们眼里,帝君就是大成若缺,无欲无求,我是真琢磨不出来个别的意味,仙尊还是自求多福吧。”

宋影山却道:“所以神君以为,帝君是缺在无欲无求上?”

恃长清顿住,半晌,道:“顺口惯了,只是表达个意思。”

宋影山颔首,道过谢后离开。

他开门,正遇上南岄要敲门,两人打个招呼后错开,南岄进门看着桌前怔怔出神的恃长清,道:“可是宋公子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他已经知道宋影山就是祝峥那日让半山村的村民拜过的挽尘仙尊,但依旧习惯叫“宋公子”。

恃长清回神,捞过茶壶给自己倒茶,平静道:“他能遇到什么麻烦?是我遇到麻烦了。”

南岄:“?”

祝峥倚在宋影山房门外,吊着那只断腿,眼皮半垂。他数日来都是这样,每天靠在这里,看也不看宋影山进进出出,也不说话,只在宋影山出客栈时默默跟上。

是个尽职尽责安分守己的跟屁虫。

祝峥看着宋影山从恃长清屋里走出来,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下来,转而跟在下楼的宋影山身后,在楼道转角遇见天天给他看腿的黑脸大夫。

大夫两撇胡子乱颤,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祝公子这是又要去哪?”

祝峥目不斜视,没看到没听见一样瘸过去,没走两步又站住了——黑脸大夫拉住了前面的宋影山。

祝峥的脸色还没沉下去,宋影山已经转过身,他只能又调回面无表情,视线却一直定在黑脸大夫放在宋影山小臂的手上。

这大夫被祝峥折腾的不成样,宋影山心里都清楚,他无意管,但依旧彬彬有礼道:“先生有何事?”

黑脸大夫松开手:“这位公子,老夫多嘴问一句,后面这位究竟是你的兄弟还是仆从?再使唤人也不能这么用吧?你看看他那腿!还要不要了?年纪轻轻落下残疾岂不可惜?老夫我都看不下去了,他走都要蹦还得跟着你四处跑?他那张脸天天白得跟纸一样,有什么事是非得一个瘸子去干的?”

他言语间尽是控诉,大概是看着祝峥天天跟在宋影山身后,觉得是宋影山逼迫祝峥提溜个瘸腿去做事,脸上明晃晃写着“真不是人”四个大字。

宋影山还未开口,祝峥就道:“先生误会了。这是我师尊,是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是我执意要跟,不怪师尊不理我,是我配不上师尊的关怀。”

各门各派有自己的规矩,有的禁忌一旦触碰就要被赶出师门。这些民间也有诸多流传,他再伸手也不能伸进人家的门规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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