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险一金她决定卷入怪谈(143)

纪云定猜测, 除了“宜”事项带来的特殊物品之外，只有花纹深到一定程度的人类才能影响到它们——包括那个诡异的神像，或许也在“它”的范畴内。

问题是，受侵蚀程度越高，保持自我的难度应该就越大。纪云定在神像前几乎没什么感觉，季心萍就忍不住开始祈祷，而另外两个接近转化的人更是直接跪下磕头了。这其中的平衡关系还不好把握。

如果季心萍愿意尝试触碰怪异，纪云定就能更快确认侵蚀到什么程度才能触碰到那个怪异，而又不会变成怪异失去自我。

但风险在于，要是季心萍的被侵蚀程度其实不足以被衍生怪异触碰到，她就相当于直接触犯了一条规则。就算有手串保护也并不完全保险，最坏的情况，就是季心萍在纪云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内就被完全转化了。

“这是我的工作，你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协助我。如果你愿意帮助我，请在怪谈结束后致电怪谈局领取相应奖金。”

说着，时间过了十二点，纪云定便优先跑到公告栏边，查看今天的注意事项。

【新历纪年二十年六月五日

宜：无。

忌：诸事不宜。】

诸事不宜……

纪云定看向季心萍，发现她的脖子上已经爬上了淡淡的花纹。周围各家各户的房门位置都传来了开门声，随后，在月色下，不知多少完全转化了的衍生怪异晃晃悠悠地向两人走来。

被卷入怪谈的人在和怪异的博弈中输掉后，就会增强怪谈的力量。

“没时间了，现在就走。”

季心萍环顾周围逐渐围过来的怪异，看着纪云定开口询问：“你一定能活下来吗？”

“谁知道呢。”纪云定摇了摇头，不甚在意，“这种事情无所谓，和你没关系，死了也是我自找的。”

想要安全的人怎么能来做调查员。又想拥有优越的待遇，又不愿意承担早就明确说明过的风险，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做。”

季心萍看向纪云定，声音略微有些发抖，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这只是我的工作，你不需要因为这个理由去冒风险。”

纪云定依然端着冷冰冰的语调拒人千里之外，只是看着季心萍。

她很害怕，都快哭出来了似的。纪云定知道，她对于给纪云定添了麻烦这件事很愧疚，但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同意。

事实上，纪云定总觉得季心萍行事有种略微不太自然的感觉。明明很害怕，却非要跟着纪云定前去探索。

虽然可以解释为“感觉纪云定身边更安全”，但无论如何，她作为一个面临生命危险和可怖怪异的普通人，确实表现出了与她本人性格不符的积极。

“说出来你应该也不会相信我……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突然变得可以闻到别人的情绪了。”

季心萍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能力像诅咒一样。每天，我从睁眼开始就活在莫名其妙的恶意里。我知道人的情绪是流动的，但就是忍不住为哪怕一瞬间的恶意抓狂。”

季心萍已经习惯了依照别人的情绪做事，而从别人那里得到的赞扬像毒药一样鼓励着她继续借助能力察言观色。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做到忤逆他人的情绪了——这会给她带来极度的不安。

正向反馈不仅对训练宠物有效，对人类的效果也同样显着。

“但是，不管我做什么，你身上的气味都没变过。”

季心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于自己的意愿想要为别人做什么了。即便是一时冲动也罢，她想要为纪云定做些什么，

“你的气息很温柔——像是刚剥了皮的橘子散发出的果香，让人安心。”

是特殊能力者。

纪云定愣了愣，就只看见季心萍转身向怪异的方向走去，一拳直直地挥了过去——从出拳的姿势一眼就能看出是几乎没打过架的人。

能明显观察到打击的实感。纪云定记下了此时季心萍身上花纹的大体情况，并在她被怪异掐住脖子前将她拉了回来。

“好了，我带你出去，坚持一下。”

足够了。

纪云定带着季心萍飞奔到村子边沿，取回她身上的手串后将她连人带签一起用力向外丢了出去。

这一下大概摔得不轻，但是纪云定也没什么余裕去管她了。

先前在小道上的几具尸体不见了，大概正在纪云定身后追着的那一群怪异中间。

纪云定转身看着身后拥挤的“人潮”，叹了口气随后原地起跳抓住旁边的树枝，向上爬高了些，荡了几下跳到了另一棵树上，甩开了这一堆怪异。

一个村的人不止这点，应该还有不少其他活人，但都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闭门不出。

诸事不宜。

纪云定听见脚下的树枝略有断裂声，匆忙间向下一跃，落点处有个略凸起的石块，把纪云定绊了个踉跄，向前一滚才稳住了身形流畅地站了起来，没有摔倒。

腿因为冲击隐隐有些发麻，但比起来，更严重的问题是不断蔓延的黑色纹路。

那个能够给出出入平安签的神像……

——不要在无法触碰到它的时候和它接触。

课上讲过的，经典的指代不明的规则类型。不出意外的话，在侵蚀到达一定程度后，应该就能摧毁神像了。

也是因此，所谓“忌”的事项增加侵蚀未必全是坏事。

这段路本来不需要跑多久，但路上总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意外。突然倒下的树、塌陷的地面和倾盆而下的大雨造成的泥泞地——这些障碍很大程度上拖慢了纪云定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