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险一金她决定卷入怪谈(165)

不过按照这个节奏，只要另一组剩下四天能正常完成日课，别死太多就行，不出意外应该不难。

此时大约是六点半，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纪云定站在门口，听见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正在哼着歌。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听着约莫八九岁，咬字还算清楚，但能听出带着些稚气。

“小兴？”

纪云定推门进去，看着之前在安乐冢里见过的那个得了绝症的小女孩，皱起了眉头。

她变成怪异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看起来好眼熟啊，我们在哪见过吗？”

小兴回过了头，盯着纪云定努力想了一会，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全身都很痛。陈医生说你帮过他的忙，帮他把小兴的坏肉从他的肚子里切走。”

这个年纪的小孩还不太记得人，能够想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一组的前辈都是童工，怎么异位面也用童工……”纪云定皱了皱眉，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安乐冢会提供义务教育吗？”

小兴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义务教育’是什么？”

“看样子是没有，要好好学英语啊。”纪云定说了几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随后接着询问道，“小兴，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然而，小孩子的注意力难以集中，并不总是会好好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更关注自己在意的事情。

人在刚出生时，自我便是世界的全部。越是年幼的孩子，越是以自己为尺度统一着整个世界的度量衡。在成长过程中，随着“他人”概念的出现，“自我”才逐步弱化。

诚然，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脱离他人则人无法为人，但若因此磨灭了天性，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姐姐，你好像要死掉了。”小兴走到纪云定身前，抬手指了指纪云定的脖子，“这里，有一圈红线，后面那个家伙想把你吊死。这样应该会很痛苦的，不好。”

“我不会死的。”纪云定摇了摇头，认真地否认道。

“诶，为什么？死掉之后就哪里都不会痛了。”

小兴蹦蹦跳跳地绕着纪云定转圈，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完全看不出之前躺在病床上的一丝影子，

“还是说，姐姐还不明白永远的宁静呢？”

这么说着，小兴的动作又慢了下来，看着纪云定的时候，小小的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天真到令人发寒的同情。

变了调的上课铃响起，纪云定听到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似乎是门自己关上了。

七点了。

“就像小兴的爸爸妈妈一样不明白我们……不过没关系，小兴会教给你的。”

临界第三中学6

【死亡可以终结一切痛苦, 死亡可以带来永恒的宁静。欢迎来到死亡主题课堂。

1、入室即静，入座即学。请认真聆听老师的教导，在老师提问时积极发言。

2、做个让老师喜欢的好学生。记住, 老师是永远没有错的。

3、学习是学生的天职, 教书育人是老师的责任，谨记教学相长——这是你唯一能够影响老师的手段。

4、怀疑是深渊, 不要产生怀疑的情绪。如果坠入了深渊, 请正面回应。

5、不要回头，也没有必要回答老师之外的人提出的问题。】

第二条规则似乎有点奇怪。

教学楼的通用规则里提到过，要绝对遵守老师的指示，哪怕是错误指示；又说过要坚持做正确的事情。

那么，现在又来了一条“老师是绝对不会错的”，无论怎么听都像是死局。然而，这种规则构筑是不可能成立的。

换句话说，问题大概就出在这里了。

除此之外，第五条规则也让纪云定感到有些意t外, 随即意识到自己身后的东西似乎会影响到规则的生成。

也就是说, 这是个近乎环境因素的东西？

不过无论怎样，纪云定此时都得把这个问题稍微往后放放，专心地看着坐在讲台前的椅子上也不比桌子高多少的小兴。

“姐姐, 你有体会过疼痛或者痛苦吗？”小兴的声音也随着上课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还说得上是可爱的童声变得有些诡异，“身体或者是心灵。”

“有。”纪云定点了点头。这一点没有必要隐瞒, 谁都有过这种体验。

“小兴也有过哦。从记事开始, 小兴好像就在医院里, 每天都很痛。

有很长很长的，凉冰冰的管子要顺着嗓子捅进胃里, 有时候要切开身体，切的时候不痛，但是切完还是好痛好痛。

爸爸妈妈说，这就是生病了。当时小兴觉得，早晚都会好的，等病好了，还想要和爸爸妈妈去游乐园。所以不管多么疼，小兴都还能坚持。

可是，医生说小兴的病不会好了，小兴会一直一直这么痛苦，直到死去。

所以，姐姐你知道，小兴为什么这么痛苦了吗？”

纪云定知道正确答案——那个安乐冢想要的正确答案。

“因为，你还活着。”

“答对啦！那么下一个问题，姐姐觉得，小兴这样注定要一直一直痛苦的人生，有意义吗？”

“……”

“姐姐也有过吧，痛苦到想要永远睡去的时候。那样的痛苦，如果一定会不断地发生的话……”

随着小兴的声音，纪云定感觉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恍惚间，却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阿清？”

“你说的怪异所谓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很难同情它们。”

黎风清的脸上是如同当时和纪云定闲聊起怪异的话题时那样，掩饰不住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