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险一金她决定卷入怪谈(193)
总觉得,有点熟悉。
纪云定还没想明白,眨了眨眼的功夫,又怎么也看不见那东西了。
………………
下午两点,各地传来报告,称原本收缩的固定怪谈突然以快得异常的速度向外扩张,许多躲闪不及的后勤组人员被卷入,目前情况不明。
网络上围绕着纪云定的争议持续发酵,迅速由事件本身的讨论发展为观点不同便互相攻讦,乃至上升到价值观和道德层面的审判。
针对t纪云定本人的措辞受到怪谈局严格管控,但参与讨论的人之间的情绪却愈演愈烈,一眼扫去极其恶毒的言论不在少数。
又一月后,某人因为在这次事件中发言而被开盒网暴后跳河未遂。据其友人称,此人本来计划着前往外省某地旅游。
纪云定看到这条新闻时,点开那人的社交平台主页看了看,沉默了会,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啊……”
对接处和怪谈局嘱咐纪云定绝不能出面回应,这件事不是回应就能解决的,但纪云定想去找那边负责的人稍微谈谈了。
椅子是椅子,人是人
这件事情交给了专业的人处理, 而一组则毫不意外地派了郑诺跟进。
“诺诺,那个人……”
郑诺当然知道纪云定指的是谁,立刻回复道:“别担心, 我会跟进处理好舆论, 你安安心心地做你的事情就行。”
“不是,我想知道, 那个人后续还在被说些过分的话吗?”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郑诺看向纪云定, 摇了摇头,“你太把人当人了,这种事情不适合你。”
“人不就是人吗?还能是什么?”
纪云定拉住郑诺,指着椅子坚持道,
“椅子是椅子,人是人。不是应该这样吗?就算我不知道它是椅子,它也还是椅子。”
拥有过于清晰的自我认知,会让纪云定将自己和外界划开清晰的界限——即,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冒犯她的自我, 但也不会莫名其妙让自我膨胀。
“云定, 你知道应然和实然的概念吗?”
郑诺叹了口气,拉着椅子坐下,和纪云定面对面,
“应然, 就像你说的,椅子是椅子, 人是人。而实然, 你也知道网络有时候就是不把人当人。我们只能顺着现状, 慢慢一点一点改变,这就是现实。
而且, 第一,那个人发表过伤害你的观点,只是你的心理足够强大才没有受伤,并不代表那个人没有说过伤害你的话。你没有必要感到愧疚,也不用对此负责;
第二,就算你本人出面,也只会让事情更糟。吵到现在,没有多少人真的在就事论事了,不要刺激他们的情绪。”
现在,处于事件中心的纪云定是最重要的。郑诺不想让她再考虑些有的没的。
“诺诺,我没有觉得愧疚,也没有认为我该负责,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让我很不舒服。”
纪云定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认真,
“人说错一句话就该死吗?我在开始观察人类之前,甚至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我说过讨人厌的话,做过讨人厌的事,但是好像并没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郑诺当然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但她知道,纪云定不会接受她的答案。
“因为现在对于社会来说,你很重要。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社会评判对错就是对人不对事。
就像这次事件,很多人谩骂侮辱甚至线下骚扰,其实很大程度是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个人不配评价纪云定。纪云定隐约感觉到的不适,大概就来自于此了。
自我之下阶级分明,自我之上人人平等是非常常见的思考方式,但纪云定是什么样的人呢?就算她接受了“有人不配评价她”的观点,她也一定会一并接受“存在她不配评价的人”这件事。
所以,想要她接受她比某些人高一等,对她来说就等同于让她接受她会比另外某些人低一等。
又说了半天,这个话题两人聊不出个结果。好在两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擅长解决问题。
总之先把看得见的解决了,让行政那边不能只处理有关纪云定的不当言论,其他过火的事情也要一并追责。
………………
最近纪云定被要求不能出学校太远,没什么事情做,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到处乱跑,偶尔处理些事情。
比如……
“打扰了,听说有人找我。”
纪云定从门口探进头来,毫无芥蒂地进了十五组休息室,完全无视其他人尴尬的神色。
江乘月抬头看了纪云定一眼,示意她跟过来。两人走到了一间相对密闭的独立房间,纪云定坐下后,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你……我听说过你家里的事了。”
江乘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之前纪云定血缘上的双亲找来,闹得其实还不算小,研究组内部都知道一些。
当时,江乘月真的觉得纪云定在说些轻飘飘的风凉话,但听说这个事后,她只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强。
“我想先给你道个歉,还有,我们组长找我谈了,也跟我说了你愿意给我提供工作的事情……谢谢。”
纪云定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知道江乘月的话没说完,就只是安静地坐着。
“我想问我姐姐一个问题,你可以帮帮我吗?她不愿意和我说话。”
江乘月挽起袖子,露出了有些瘦弱的胳膊。她的手臂上有一张狰狞的人脸,眼睛部分只有血洞,看上去格外可怖,
“我想问她,她到底是怨我还是爱我,为什么纠缠着我又保护我。只要知道这件事,我就放过她,也……放过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