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险一金她决定卷入怪谈(243)
纪云定死死攥着剪刀的尖端,双手交替着向前,像是在抢夺小时候没拥有的玩具一样,
“我今天,要拿到这把剪刀。”
一股黑气从纪云定的指尖流出,顺着剪刀没入黑暗中。下一秒,对面仿佛吃痛地松了一下手,而纪云定也乘势拿到了这把剪刀。
从外形来说,只是过于大号的普通医用剪刀。纪云定仔细看了看,这才在手握的那一段看到了微小的文字。
左手,“入梦”;右手,“沉眠”。
“说真的,我想吐槽这一点很久了。”
纪云定依然自言自语着,即便听不见,也还是习惯性说着,
“我工作了两年,在怪谈里学习了‘死’的一千种委婉说法,但是在怪谈规则里从来没见过一个‘死’字,难道对于怪异来说也犯忌讳吗?”
吐槽完,纪云定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剪了下去。
面前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纪云定一瞬间觉得坠入了极深的梦境,手脚动弹不得,连眼皮要挣扎着才能睁开。
而几乎要贴近到纪云定身边的面具人动了动,接过了剪刀,用右端剪掉了自己的头颅,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了。
剪刀掉在地上,纪云定挣扎着,耗费全身的力量走了过去,握住剪刀。
醒过来。
再睁开眼,纪云定感觉到了酷暑给皮肤带来的刺痛。她发现自己正在天台上,扶着栏杆,正要往下翻。
研究组的楼足有百米高,从二十八楼向下看,人比蚂蚁还小,像是缩印书上扭曲的标点。除了恐惧之外,大脑的高地效应还会催促着人产生跳下去的欲望。
纪云定看了看手上巨大的医用剪刀,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地上,背靠栏杆的纪留行,和他对上了视线。
“组长,你在旁边看了多久了?”
纪留行歪了歪头,半边脸还是缠着绷带,只是脖颈上蔓延着黑色的经脉,只有半张脸勉强是完好的。
他张嘴说了什么,纪云定听不见。此时纪留行才像刚反应过来一样,撑了撑身子试着起身,但很快表现出脱力的样子,然后笑着对纪云定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一点。
谨慎,理论来说,现在怪谈还没结束。
眼看着纪云定小心翼翼地举着剪刀威慑般挪动过来,纪留行应该是笑出了声音,他笑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直到纪云定走到范围内,把剪刀架到他脖子上,纪留行才抬起手,摘下手套轻轻点在纪云定的额头上。
“下次不要随便把耳膜捅穿了,医疗组的灵能配给都是固定的,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治好。”
“你现在还能用灵能吗?”
“关于这一点,我真的很抱歉。如果这个怪谈完全完成的话,我应该在这里和你好好打一架,然后作为第四个把椅子上的人死去,”
纪留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手,有的是从手腕开始切割下来的,有的是从手肘开始切割下来的,甚至有的是齐臂斩断,
“但是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这里只是一个半成品,而且永远只能是半成品了。因为我的核心欲望是……”
“不想变成怪异。”
听到这话,纪留行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随后笑了笑,没有询问纪云定是怎么知道的。他只是将手套戴了回去,随后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微微偏头,刻意用完好的半张脸面对纪云定。
在夏季的大晴天穿长袖戴手套大概真的很热,至少纪留行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像是随时会昏过去一样。
纪云定蹲下身,干脆扯下纪留行的手套,把他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了明显缠绕着黑气的怪异化部分。
只是触碰就感受到皮肤之下细微的爆炸,纪云定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向纪留行伸出手。
“组长,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有多疼吗?”
一瞬间,纪留行表现出无措的茫然,随后立刻镇定下来。他看着纪云定,轻轻眨了眨眼,浅金色的睫毛和头发在毒辣的艳阳下微微泛着光。
纪留行伸出手,聚拢了大量的负极能量。一片近乎雾状的能量聚拢在他手上,他没有直接把这一团递出去,而是等待着纪云定主动选择伸手过来。
负极能量带来的疼痛是客观的,或者说“疼痛”是负极能量的属性,就如同惯性只和物体的质量挂钩一般。因此,他们可以做到分享同一份疼痛。
纪云定也伸出手,手心向下,和纪留行的手保持着距离,静静地感受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剧痛。
“纪云定同学,好疼啊,真的好疼……”
纪留行轻声开口,用从未有过的语气说道,像是带了一点委屈。
一直都好疼啊。
“我知道。”
此刻,纪云定是最有资格说她知道到底有多疼的人。
不过十几秒,纪留行收回了手,微微低下头,等待着纪云定动手。
“组长,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和我说了吗?”
“本来准备等你之后自己看,但既然你问了……其实是有的。”
纪留行拎了拎身边的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顺手拿过来的,解开了拉链。
看到纪留行捧出来的东西——一个游戏里才会出现的华丽宝箱——纪云定愣了愣。
在某天,某座二十八层高的高楼上确实发生过这样的对话——“如果爬山爬到顶发现光秃秃一片的话,确实会有点失望。如果是游戏,你会想要什么通关奖励”。
宝箱里面是各种各样像是玩具一样大颗的不同颜色的宝石和花里胡哨的金币,但既然是纪留行拿出来的,里面的东西肯定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