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嘉卉(137)
“告诉我,你高不高兴?”
嘉卉顿觉全身发热,昨日入睡前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
床帐落了大半,是被她受不住力时随手扯下来的。眼前人的肩膀耸动着......
她回过神来,轻轻嘀咕一句。
“什么?”卫歧没听清,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在回味,笑道,“反正你没后悔就好。”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嘉卉瞥他一眼。虽起身时她惊讶自己的大胆,也想过是否和解太快,但悔意是真的没有一分。
“不过,我还真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嘉卉正色道,“我知道你们这样出身的男子多是三妻四妾的,可你娶了我,我是绝不容许你再有别人的。”
卫歧毫不犹豫道:“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
“没见过有谁像你这般,被人管束还笑这么开心的。”
“你肯管我,我乐意得很。”卫歧道,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将自己的东西尽数搬了过来,给她添置衣裳首饰。
看着,才有了几分二人从前同居同寝时的模样。
想想他就要乐出声,尽力克制笑意问她:“饿吗?我去给你端早膳。”
她确实是饿狠了,也累狠了,没逞强说要自己出去用饭。
用完一顿丰盛的早膳后,嘉卉看着他依旧是满面春风的脸,忽而想到什么,问道:“你们昨天说的刘二是谁?为何原本要护送他上京?”
“说来话长。”
卫歧收了笑,思忖片刻该从何说起,将刘二的自述原原本本告诉了嘉卉。
嘉卉原还只是斜斜倚在床上,听着听着就不由坐直了,轻轻呼痛一声。卫歧伸手搂住她腰,给她揉着。
听完,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喃喃道:“他竟敢杀良冒功......”
“他竟敢杀良冒功?”
嘉卉又生出疑惑来:“既然如此,他怎么就派了这么点人来抢回人质?”
“想要彻底定了他的罪,一是让他自己认罪,二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不认。”卫歧顿了顿,“还有第三种。”
嘉卉心领神会,接口道:“第三种便是皇帝有除了他的心思,可我记得江南王是皇帝唯一胞弟,情谊不是寻常宗室王公可相提并论。”
“是了。所以刘二一人所言,拿不出有力的物证,又是十年前的事了,根本定不了江南王的罪。只我离京前说过三月内必然会给皇帝送上人证,也算是让皇帝心中有数,知道此事绝非我空口白牙地胡说。”
“你是怎么能找到这个人证的?”嘉卉问。
卫歧顿了顿,道:“只要肯花时间银钱,也不算什么难事。偌大一个水军,上上下下总有人能透露些什么。”
回忆起过往一道道往下查的经历,真正的知情者远不是他在京中能接触到的。手上能用的人不多,时间精力花下去,常得不到十之一二的回报。
但真要在嘉卉面前说出来,他不好意思,像是在诉苦,又像是炫耀。
嘉卉思索了片刻,没来由地问道:“季青和你的那些护卫都是如何来的?我听季青说他小时候还欺负过你。”
卫歧那日也听到了他们在院中的对话,问道:“周姑娘想知道?”
她点点头。既然问了,自然是好奇想知道的。
“还请卫大爷不吝赐教。”
卫歧顿时就笑出了声,讲给她t听:“季青是李叔的儿子,就是你在天宁寺里见过的那位。李叔是李胤的结拜兄弟,跟了他姓。其他的护卫,有的是李胤从前亲兵的儿子,我后来出钱养了他们全家。还有的是我自己练的。”
“你先前说暂时不能告诉我的,就是这些事?”
自然指的不是几个亲兵近卫,而是他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以及他的身世。
“你不向我坦白,我可不会随便向一个新娶的节度使家的大小姐吐露秘密的。”卫歧笑意愈深,“其实我当时说的做真夫妻,并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闻言,嘉卉立即诧异地看向他,问道:“那你是何意思?”
“是你肯告诉我你是谁后,才算真的。”
原来她一直会错了意,自己当日还委婉问过他是不是要圆房,怪不得他当时只是笑笑。嘉卉霎时脸红了,喃喃道:“那你昨日怎么不说。”
“我也说过,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你自己愿意了,难不成我还要推开你?”
嘉卉脸愈发红了,轻轻骂了一句。
“我要真是,能忍到今日?”
她眼神微微闪躲开,面上的热度是退不下去了。看着她此刻艳若桃李的脸,卫歧捏住她下巴,堵住了她本就因羞赧说不出话的嘴。
良久,嘉卉轻喘着气推推他,道:“正事要紧。”
“......”卫歧挑眉,当日他说的这四个字,如今倒被她用去了。
嘉卉平复片刻,道:“我还没同你讲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你也还没和我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本来都是大事,回来一天了居然还没顾得上。嘉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梁少州说的有关她父亲的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他为何会和你说这些?”
她声音依旧低低的,却带着一股深深的嫌恶:“他从前算是对我有意,大约是对着一张极其相似的脸,才想着说一说旧事。”
又将那三日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回,嘉卉道:“还好你来了。”
卫歧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片刻,她真是远比他想的更厉害,更聪明。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梁少州此人真是蠢得出奇。”
“怎么说?”虽然她也不觉得梁少州是个聪明人。
“旁人献美,他居然会不摸透身世来历就带回自己的别院。对一个头回见面的女人大谈特谈明面上被定了谋反罪的人,被一个女人气走两次还厚着脸皮回了第三次。”卫歧不屑说道,“最蠢的是,你这样的一张脸,他居然真能相信只是长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