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嘉卉(147)
“但若不是他们,我是想不出钱塘或者周边城镇还有谁能修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嘉卉皱皱眉头。江南的大户,不论是高官还是获封在此的宗室勋贵,她基本都存有个印象。
卫歧笑道:“江南王远比你想得更富,指不定就是他银钱太多没地花,才修了这么一个密道。”
“哎,说好了不准先下定论,赶紧把方才说的这些都忘了。”嘉卉想到什么,说道。
卫歧点头。
她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继续走。密道时宽时窄,嘉卉前面脚步还快,等再走了几刻钟,已是额头微汗,走走停停。她倚着墙壁喘气,饮了几口水囊里的水,问道:“难不成,这条路真要直接通到钱塘城里去?”
“城里哪有能供他们百余人突然冒出来的地方?”
嘉卉灵光一闪,道:“或许是通往像梁少州的别院那样的地方。”
卫歧看着她笑了,嘉卉不解,摸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你明明就是认定了,杏花村的古怪和梁衡一家逃不开关系,还非要我和你一道假装并未怀疑他们。”卫歧咧咧嘴。
她怔了一怔,下意识道:“我没有......”
见他一脸不信,嘉卉只好道:“是,我确实是觉得和他们一家人都有关。”
所以被梁少州掳去时,她还仔细想过该怎么套话。
卫歧想到她提起梁少州,活动了一下指关节,说道:“梁少州肯定是没有参与的。”
嘉卉歇息够了,继续走路,有些惊讶地问道:“何出此言?”
“他没这脑子。”
她笑了笑,没评价梁少州的头脑是否够他参与父母亲的勾当。她问卫歧:“你知道我生平最佩服的人是谁吗?”
“李胤,”卫歧摸摸下颌,脑子飞快过了一回近日发生过的事,“我可没对他不敬。”
嘉卉确实极为佩服李胤,不仅佩服他的赫赫战功,亦佩服他能海外小岛上生活十余年。不过她现下想说的,并不是李胤。嘉卉道:“除了元帅之外,还有个女人。”
“女人?”卫歧实在想不到是谁。
他老实道:“我不知道。”
“是恭怡公主。”嘉卉告诉他。
“你佩服她做什么?”卫歧莫名其妙,他都把这个人忘了。
“她实在是我见过的人里,最能豁出去的一个了。公主能在自己的寿宴上污蔑自己的驸马偷情,要不是你闹出更大的事来,不管有无实证,我和驸马的名声是完了。还有在御前,当着两位国公和你本人的面,她都能求一道赐婚旨意。”
卫歧面色不佳,嘉卉安慰道:“不必在意这个求亲。其实,我还是很厌恶公主,若不是有她撑腰,阿鱼未必敢杀人,未必能躲藏这么久。但她这份能全然抛下脸面的勇气,我当真觉着难得。”
“怎么会突然想说这个?”
“因为说到了梁少州,你不觉得,他和公主完全相反吗?他就是太要脸面,所以被你提剑威胁时,直接没想过喊护卫。他不想被人看见他的弱态,又知道我们不会真对他下手。他当时真真是来得巧,不然我们还得想法子出去。”嘉卉笑道。
卫歧道:“你对他还真是了解。”
“我和他并不熟悉,但你也说了他没脑子,岂不是很容易就能看穿。”嘉卉轻轻叹了一声,“人人都有弱点,也不知江南王府主人的弱点是什么。”
“人总有弱点,但我们如今离他还远。”
他说的并不是距离上的遥远,嘉卉明白他的意思,道:“也是,如今首要该办的,就是弄明白杏花村里的事情。”
卫歧又扯回梁少州身上,道:“梁世子一点动静都没,他是为了面子忍下了这口气?”
“不知道,”嘉卉摇摇头,“我当真和他不熟悉。也可能是他得知了你的身份,觉得惹不起你。”
“他堂堂藩王世子,还在江南地界,怕我做甚。”卫歧说道。
“难不成你还等着他闹出点动静来?”嘉卉好笑道。
“我只怕他会来个出其不意,他又对你有贼心。”卫歧轻哼一声。
嘉卉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小心翼翼地走过只容一个人的小道,忽然眼前一亮。
“这是条大河?”
他们看到的白光,原是河面在日头映照下的水光,怪不得在密道中觉得隐隐绰绰。密道突然停了,离河岸还有十余步,卫歧爬上地面,又伸出手臂将嘉卉拉了上去。嘉卉被他一把拉了上去,在岸上站稳。
回头一看,这地方也不算很隐蔽。但等闲也不会有人好端端的路不走,非要跳到这乍一看像个洞穴的地方。嘉卉四处张望,这里很是偏僻,以她眼力,完全看不到附近有人家。
“这是在哪儿?”
“不知道。”卫歧亦是扫视四周,“这附近连个村庄都没有。”
嘉卉茫然,快步走到河边张望,这里连条船都没有。她咬咬唇,这里无山,四处开阔,平野静谧。这些杏花村的村民,是从哪个方向走了?还是他们出来时,河上还是有船的?
她有点失望,原以为密道口能通往那什么溪女娘娘的窝点,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
“看到了吗?”
她目光跟着卫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留意到河边几棵大树的遮掩下,有一间低矮的小屋子。藏在密绿树影下,难以看到。
“看到了。”嘉卉提腿就走。
卫歧连忙跟上,拉住嘉卉的手,说道:“万一里面是你担忧的埋伏怎么办?”
“这不是有你在吗?”嘉卉笑笑,说道,“你怎么还不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