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07)

面如满月的一双眸里满星四溢，姜止吟看到她眼中期许之色, 虽愣神一瞬她为何提此等要求，但口中只是说：“脑海里冥想容貌即可。”

柚子听后立即照做, 半天终于察觉到脸上再次变了什么后，这才睁眼, 神气活现道：“成功了。”

面容虽是没甚问题了，但她身上这身嫁衣却着实耀眼。

姜止吟指尖微动, 将衣裙幻成普通的淡蓝衫裙。

才做完，里头却走出一妇人，她一袭宽袖暗红长裙，面如桃腮，一双眼远远望去，如同漆黑宝石，在光亮下依然难掩狡黠。

款款走来，淡淡的竺葵香不觉扑鼻。

漆黑的眼扫视她们一眼，妇人柳眉轻挑：“两位姑娘可是为千金酒而来？”

“是。”

柚子把先前想好的说辞告诉她，“我今夜就是为了千金酒而来，这么多次了，今日势必要拿下。”

千金酒是为竞品，有钱人则会遇到更有钱的人与之竞争，一来二往，买不到的人多了去了。

老鸨听后心一下就雀跃起来，竞品越多人来抢越是好事，她何乐而不为。心潮澎湃，一种了然弥漫了她的全身，她笑着迎她们进去：“那快快请进。”

于是，两人进入纷纭阁，由着老鸨带路，最后来到最为热闹处。

也是这时，灯忽然黑了，但人群却不惊慌，反而传来更大欢呼。

这是怎么了？

柚子也兴致勃勃，瞥见身旁的姜止吟不为所动，估摸着她是仙人从未来过此等地方，更别谈知道现在人群的欢呼缘于什么，遂微微侧头，给她解释：“灵儿要出来了。”

灵儿，是阁里的花魁。

渐渐灯微微亮，然面前的幕布还未拉开，老鸨道：“两位姑娘慢慢赏玩，鸨母后头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柚子点头。

不大一会工夫，阁内但凡照明的烛物全部亮起，只听又一阵欢呼，人群像是提前商量好似的，齐声吆喝着：“灵儿！灵儿！”

是矣面前的幕布终于拉开，但眺望台上，依旧未见一人。

但正当众人疑惑时，数道朱红色的水袖分从不同方向而来，惊喜的是，其中一道有位女子，她一身罗衣，云髻高挽，髻发间的珠翠炫目，画着惑人的珍珠妆。

“是灵儿，灵儿来了。”有人在惊喜。

也有的点头说：“好美。”

万众瞩目间，她一手轻捏水袖，于空中翩翩朝空台而去。

玉足轻落地面，目睹全景者的心也跟着轻漾一番。

媚眼望向人群，似一根羽毛划过心间，她连声音都极其缱绻软绵：“诸位公子小姐，欢迎来到纷纭阁，灵儿是今日的司仪。本次拍卖会共有九件竞品，老规矩，价高者得！希望灵儿能给您带来好运。”

“好。”“千金酒这次必是我的。”“灵儿是司仪那必须要破费破费了。”大家纷纷道。

纷乱的声音中，纤长的手轻拍两下，片时，两位蓝衣小厮抬来蒙上红绸的楠木锦盒。

小厮退下，花魁樱唇轻笑，伸手揭开红绸：“第一件竞品为翡翠珠链，由三十三颗碧翠的翡翠石构成，起拍价，二百两。”

众目相望，那翡翠无论从何角度相看都能看到通透的玉光，质地天然细腻，是纯粹的玻璃种。

“二百三十两。”

第一个叫价是位姑娘，穿着鎏金裙，通身瞧着有几分商贾人家气息。

但话音刚落，阁内响起另一道女声：“二百七十两。”

接着又有几位女子叫价，于是没到一会儿，价格抬到了三百五十两。

而柚子和姜止吟本就只为了“蹲人”而来，又无金银傍身，对拍卖一事自是观望态度。

价格到了三百七十两时，终于有位男人出价，但这不出价还好，他一出价就直接将价格抬到五百两。

按理说，普通的玉石翡翠最多是十两不等，上好的翡翠则是十五两到二十两一颗，而这三十三颗不及花生米大小的翡翠最多值四百两，可最根本的是，拍卖才刚开始，第一个竞品就被生生超出本价一百两。

众人看着财大气粗的出价人，唏嘘两声。

“五百两一次。”灵儿适时提醒。

“五百五十两。”

柚子倒吸一口气，朝出价的人看过去，见方才出价的正是第一个叫价二百三十两的女子，她感叹道：“啧啧啧，有钱就是豪横。”

话刚说完，有人紧跟道：“六百两。”

浑厚的男声落下，场面微妙静了一瞬。

六百两，竟然抬到了六百两！

这下没人敢叫价了，连刚才的女子也沉默了，她是喜欢这串翡翠珠链不假，但现在已经远远超过她的预算，后头还有竞品，就算再不舍得，也舍得了。t

过了片刻，确定无人再争，灵儿道：“六百两三次。”

锤音落地，她指着一处：“恭喜这位公子。”

第一件拍品，正式成交。

循着话音看去，男人高高挺挺，穿了件棕黑直襟长袍，因着正侧身同一旁的人细语什么，所以视角里，姜止吟唯只能看到他古铜色的棱角线条颇为明朗。

与之一息，柚子双眸远眺，落于男人身上。

虽然她也没看清左边男人的相貌，但却实打实看到他身旁另一男人——

黑二，黑大的义弟。

自从进了寨子，除了那位黑大，黑二黑三的相貌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认得，眼下其中有一个是黑二。那她左边……岂不是就是没见过的黑大？

想到这，柚子手不自觉捏紧，就对身旁的姜止吟说道：“找到了。”

话完，她眼神示意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