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16)

云裳唇角上挑，微笑看他：“自然是为了宝物，同心蛊乃我族圣物，除了它，我还能为何人忧心？”

问题被反问回去，肓长老回视她：“那自然没别的了。如果有，我想巫女定不会瞒着大家伙儿，你说是吗？”

“自然。”云裳背过身，似笑非笑：“这么晚了，肓长老还是要多注意注意身体康健……”

肓长老：“呵呵，那是自然。”

话音落，他脚步声渐行渐远，云裳侧头看去，掩去眼底潮涌。

待两人各回了屋，距离方才两人谈话有一段距离的昏暗处，姜止吟突然走了出来。

准确说，半个时辰前她就在。

夜晚本就是她吐纳修炼的时间，而她之所以在这也是因为修炼完难以入寐，便想着巡视一下，毕竟夜间出没妖祟也是常有的事。

谁知道妖祟没发现，却看到巫女暗衣夜行。

去的还是荒山野岭的一处，她很谨慎，几次改变路线。不好再跟，索性她就回来潜暗处等她回来。

恰因如此，才听见巫女同那位肓长老的对话。

有意思的是，她发现——这两人面上虽是无虞，但言辞可以说是夹枪带棒，话中有话，明显是不和的关系。

这是为何？

——

翌日，天光大亮，和风送暖。

众人用完早膳后齐聚祭坛，惠长老聚出灵力探查，沉默片刻，这才道：“没有。”

那火妖昨夜没来。

新弟子们面面相觑，但并未出声。

今日跟来的就只有徐村长，他瞧众人面色都有些微妙，便道：“今日没有，那过几日定有踪迹。”

惠长老声音传来，“现如今我们处于被动，只能守株待兔。可守也不是长久办法，不知徐村长，那妖之前可有来过盘亚丁？”

徐村长想也不想摇头。

“既如此那有关他的随身物想必也是没有了。”

徐村长叹气：“盘亚丁昔日从未与那火妖有过纠缠，老夫实在不知他为何来盗取我族宝物。同心蛊在他手里又无用。”

“无用？这是何意？”

“同心蛊本就有情人蛊一称，情人情人那必须有情才能用，我听说那火妖衣不蔽体，四肢发达，哪像是会爱人的样子。既是如此，偷它又有何用？”

“原是这样。”惠长老面露了然。

次日清晨，只听门中新弟子们议论还是没那火妖线索，姜止吟索性顺路去了徐村长住处。

徐村长请她进来，还端来一杯茶水递她：“仙长可还有想问的？”

姜止吟道：“确有。”

徐村长只说：“但说无妨，但凡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他言语行为中无不是真挚之意。

她问：“村长近些年或近月可发现什么鬼祟之人？”

“鬼祟之人？”徐村长认真思考一番，盯着姜止吟，“未曾。”

看他神情不像说谎，于是换一问法，“那此处可有孩提或者女子丢失？”

话毕，徐村长微瞪看着她，神色有些吃惊：“仙长怎知？”

“你细说何人便可。”

徐村长闻言收敛情绪，“细说姓名仙长怕也不识。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镇上不知怎的就陆陆续续丢了人，大家伙儿发现后，便没再少人。”

“人找回来了？”姜止吟淡如秋水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只是……”徐村长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只是都溺死了。”

“溺死？”

她四处探查时从未瞧见此处有河流，何来的溺死一说？

说到这徐村长一脸惋惜，“仙长有所不知，我们得到消息时他们就已经溺死在邻镇了。我们也不清楚……”

话音未落，姜止吟又一句问来：“可是回乐镇？”

听见她的话，徐村长有些瞠目结舌：“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虽是单字，但他这副表情就已给了答案——那死去的常侍果真没欺瞒他。

回乐镇，惊寨以及盘亚丁三者果然有联系。

“我知你好奇我为何知晓这些，但村长仅需知道这其中是因邪祟作恶，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多说，毕竟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是不利。剩下的事情，放心交由我们来解决。”

徐村长老早注意到姜止吟是个顶事的，眼下被她如此真心提醒，直接点头答应：”这些我自然都明白。”

“还有一个问题。”姜止吟向徐村长问清巫女同那位肓长老的关系，“他们曾经可闹过嫌隙？”

巫女？肓昊？徐村长实在不知为何话题跳转如此之快，竟到了这两人身上。明明白日没瞧见几人有过太多交道，怎么就问起这些来了？

巫女和荒昊怎么说呢，算是有嫌隙吧，只不过那都是好些年的事了，两人私下早已冰释前嫌。

徐长老朝姜止吟看去，“早些年因为巫女继承一事，他们确实闹过矛盾。盘亚丁巫女是族中不可缺少的象征和荣耀，自古以来都是继承制。小裳的母亲就是上一任巫女，按理说，她死后身份由其女儿继承，但偏偏小裳那出了岔子。”

“什么岔子？”

“巫女一脉自诞生那日起便有操控万千蛊毒的天赋，可十几年过去了，小裳却不行。”

姜止吟：“这是为何？”

徐村长一听，面上顿时显些犹豫，还有不易察觉的尴尬。

“嗯？”

徐村长盯了她一会儿，末了像此事极其难言的样子，他道：“巫女一脉纯正天然，断不可能出此差错。”

姜止吟微怔：“她不是巫女所出？”

既血脉不会出差错，那问题就不在上一任巫女身上，而是这位“小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