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87)

“师尊和三师尊曾今研究的方案……是可行的。”

他口中的三师尊为方竹樾，方炯的生身父亲。而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早前听到师尊提起过。

方炯有些意外，“父亲和二伯研究过？”

隋语蓉想点头又没点，广陵和方诗美等弟子第一次听说，只好看向展飞。

展飞点头，“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仿若陷入回忆，“师尊和三师尊研究时你还不曾降世，后来，发生了一些……”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蓦地似有若无瞧一眼方炯，见他神色自若，就此打住话题。

“发生了一些事情”，是个很敏感的话，广陵隋语蓉方诗美三人都心知肚明，默契地帮展飞将话题转开。

“太好了，雷怒弓变强了，月追星也是！”

这番话立马调动了很多人接话。方炯好似也没甚察觉，毕竟这确实很值得高兴，因为弓的进步最终代表的也就是羲和的进步。

这话茬转的够快，也挺自然，然姜止吟微微动了动，还在想方炯刚才口中的“父亲”二字。这不由让她忽然想起一件秘闻，从师尊口中亲口证实过的那种。

具体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羲和曾有位天骄，前途本无量，却因情爱自堕修行与妖孽结姻。天之骄子爱上手怀罪孽的女妖，于圣地，自是丑事一桩，但又因女妖当时已经身怀六甲，无奈之下羲和最终商议，留下孩子。

但前提是，孩子降生之际，妖女便要自离。

后来，幼子顺利降生，妖女也即将被逐出羲和，千钧一发之际，骄子却自请离开，如此举动自是触怒整个羲和，经过一番争斗后，骄子和妖女二人自此浪迹天涯，而他们的孩子便留在了羲和，外界鲜少有人知其姓名。

那位天之骄子便是方竹樾。

而外界不知姓名的孩子，是方炯。

很意料之外的一个发现，某种意义上说，若不是今日的机缘，她永远都不会将方炯和方竹樾联系起来。

但话说回来，方炯真的被羲和养的很好。

这是一个有自己是非观，世界观与价值观的少年，对万事万物他有着最纯真的探索欲和好奇；对待朋友，他奉出真心；对待弱者，他怜悯爱人……或许曾今的他也因为自己的身世悲观过、迷惘过，或许，现在的他还只是个不知晓自己身世的少年，但姜止吟相信，他的未来绝不会拘泥于过去，亦是精彩纷呈。

公无说到方炯了。

她首先评析了他手中的那把锈剑，并没有因为它破旧的外观进行否定，反而给了夸赞，说那是把好剑。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对方炯忽然说出的话。

“天生玲珑心？”

众人听到这个答案，感到很不可思议，齐齐看向方炯。

别说他们这个反应了，连当事人也满脸问号，他也第一次知道啊。

姜止吟：“天生玲珑心，上古传言这是一颗天生有七个洞的心脏，因其拥有者心性至纯至善，心灵与自然相合且有异禀天赋，故后世称之为‘玲珑心’。”

“不错。”

禾蓁蓁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般：“所以你当时登云梯没掉下去，莫非是因为这个？”

云梯乃梵尘灵气所化，每一层取之自然，归根结底考的就是心性。可玲珑心天生心性至纯至善，让他登，岂不等于什么干扰都没有？

这是个奇妙的想法，但依事实看，很有可能。

方炯听了就有些讷讷，“原来是这样。”

天生玲珑心很稀有也很珍贵，是以，公无给了一套适合方炯修炼的心法，那本心法听起来实在奥妙万分，可秘籍到了方炯手里，打开一看，却是本无字天书。

哦不对，准确来说，第一页有两个字。

心诀。

尽管对这本无字天书感到很困惑，但方炯拿着只觉得神秘，他想，这一定是本绝世心诀。

心诀已是孤本，绝世确实是绝世了，原则上肯定不能随便给。当然，小少年既然是玲珑心，公无掐指一算，又有几分缘分，赠他再适合不过。

“虽是无字天书，但，若用心去读，有朝一日自会读懂。”

这番话后，无字天书不自觉化作灵力同他融为一体，方炯拱手，“多谢前辈。”

到了禾蓁蓁了。

“你遗忘的，或许在秘境深处的髓冢渊，能寻到答案。至于其他，天机不可泄露，吾只剩一抹残元，能帮你的止步于此。”

空气凝滞半晌，谁都没开口。

方炯看着禾蓁蓁，少女的下颌紧绷成一条直线，单看表情却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禾蓁蓁：“前辈告知我这些，”她深深鞠了一个礼，“予我已是大恩。”

待她行完，方炯这才说话，“这么说过去的记忆还能找回，太好了，髓冢渊咱们一定要去！”

禾蓁蓁对视一眼方炯，好半晌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将心底上涌的迫切倒逼回去。

“无情道……”公无说。

姜止吟能感觉到说这话时，公无的心愣了一瞬，至于思考什么，她不清楚。

她就就着话复述了下，“弟子修习的确实是无情道。”

这话过后，声音又滞了半息，末了忽然重重叹一口气。

“吾有位朋友曾也修习此道，只可惜……一次无奈，转了绝情道。”她提到的这位朋友像是对她很重要，因此提到时，语气很悲伤。

“吾好像说的有些多了，”声线就恢复正常，她说，“无情道绝情道皆为心道，然绝情道因其彻底断七情绝六欲，因此实力也更甚。吾恰好有那位故友留下的心诀，若你甘愿修习，就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