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97)
但细心也没什么用。
简直和没下邪阵一个收获——找了小半个地方依旧没见到任何活人影子,也不知是法子用错了还是别的什么。
然这也怪不得他,事出有因,姜止吟和魍楼两人此时身处魔界,怎可能找到呢?而禾蓁蓁被吸入魔阵此时形魂具处于某种虚幻空间,能找到就怪了。
……
……
禾蓁蓁醒了
意外的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坠入了万丈深渊,可醒来一看,痛觉尚在竟然还毫发未发。这是哪?她怎么会在这?
这是她最想问的问题,入目是望不到尽头的一片虚无,洁白,飘渺。置身于此,恍若洁白的画卷沾染上一滴水墨,突兀至极。
“孩子你终于来了。”
“谁!”禾蓁蓁警戒着周围。
可声音却安抚她,“莫怕,我不会伤害你。”
禾蓁蓁微颦眉,却没全信这话,“我如何信你?”
“你不是一直想找回记忆吗,我就是你的记忆。”她说。
禾蓁蓁瞳孔凝滞,“你就是我的记忆?”她没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声音温和解释道:“我即是你体内的封印,若想找回过去,便要打开封印,这样该信了吗?”
封印?!
这她是知道的,师尊早前就发现她体内有一道封印,因这封印她渡金丹的雷劫都是三道,奈何封印是极古老的数种杂糅组合一起,实在难解。当时她就怀疑丢失的记忆或许同体内的封印有关,奈何解不开,只能一了百了,这才寄希望于虚天境。不曾想,秘境主说的都是真t的,髓冢渊就能寻到她想要的答案。
“怎么打开封印?”
“你愿,我便会解开,”他说,
“但记忆中有最幸福的时刻亦有最昏暗的时刻,如此,你还想找回吗?”
快乐与悲伤,禾蓁蓁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不管何种,她都无惧。
“我愿。”她道。
似水流年
日落西山。
这一日杜天喝了些许小酒, 没醉,想着去灿阳殿看看尊上去,毕竟自从鬼婆拿来定魂灯后他已经三日没见到尊上出殿门了。
如常叩了门, 仿若听到极轻的应声,杜天入了门。
殿里的一切基本如常, 定魂灯仍日夜不停的工作,只是多了些花朵装饰,只是看着看着,杜天忽然发现不对,这怎会有血腥味?
那气味闻着带着些甜腻,让魔不由地靠近了些,可这一靠近就看到围屏后瘫坐的身影。
里头身子动了动, 兀的开口,“滚!”声如冰刃。
滚?尊上原是让他莫要进来吗?兴许是吃醉了酒耳朵也朦朦胧胧听错了, 杜天酒醒了七七八八,可视线落到围屏后,就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尊上?”
他看到他半躺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 似乎有什么液体从中滴落。
立马明白了什么,杜天双目圆瞪, 连忙上前,“尊上!”
入目便是他猜想那般, 魍楼紫金软甲半脱,胸间伤口灼灼刺目, 他微拧着眉,冷白的脸略显苍白。可尽管这样, 他漠然地扫视过来,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摄人气场。
杜天沉默了,第一次想用糊涂来说魍楼,可是他对上那眼神忽然就怵了下去。
苍天啊。
心头血,为什么又要用自己的心头血来救她?纵是喜欢也不必如此啊,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魔界该怎么办?
“出去。”魍楼轻启唇。
“属下不走,”杜天思来想去,难得驳了他的令。
魍楼:“……”
杜天打了个极快的手势,隔空对着他伤口轻轻一拂,血这才停止滴落。从头到尾他没有看魍楼一眼,也根本不敢看他。因为他现在的一切动作,都是违逆。
可没办法了,他总不能瞧尊上血尽于此吧。不行绝对不行。
魍楼目不转睛盯着他好一会,道:“只有我的心头血可以压制她体内的邪气。”
“尊上的心头血……可以?”
“她体内的邪气暂时平静是因为早前体内有心头血的缘故。”
杜天愣愣一时无言。
他知道心头血可疗愈万物,却不知它竟连早已失传古法的邪气都能疗愈,如此强大!
“那明日可要属下再请鬼婆过来?”杜天问。
魍楼点头,像是就等他这句。
杜天领命,末了走之前还是劝解一句:“尊上切莫再伤自己。”
翌日,有了安排杜天也是早早将鬼婆请了过来,她倒是有些惊奇,按理说那姑娘如今情况稳定,忽然请她过去莫不是又出什么事?
这么想着她匆匆忙忙就赶了过来,但是,一探上那骨节分明的手,她就愣了。
什么情况!
鬼婆眼睛徒然睁大,无比错愕:“尊上,她……?”
“怎么了?”
“她体内的邪气竟然在慢慢减少,若以这个速度下去,或许三月内就能痊愈。”她说。
杜天在一旁听着也是怔怔,不由望着魍楼。
魍楼嗯了一声,神色自若,“那便好。”
鬼婆就不解了,“奇妙真是奇妙。”她喃喃细语,仍想不通短短数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杜天问:“那定魂灯可还需要?”
鬼婆点点头,“当然,定魂灯可以蕴养她的身体,百利而无一害。”
……
……
仿若做了很久的一场梦,梦里场景不断变幻着,从皇宫到梵尘山,再到人间,妖界,虚天境,一幕幕人影浮现眼前,过程中有无数妖魔邪气漂浮着、交织着,她走到哪跟随哪,直至梦一般的幕布慢慢淡去,渐渐地,妖魔化作一片虚无,邪气默默平静下来,一切都化作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