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7)
少女气急,一掌打在他脖颈,脚下这才得了自由。
解决完他,阿忆这才深吸一口气,不由开口:“试炼还敢睡觉,果真心比天高。
话音刚落,周遭突然传来掌声,听着有些随意。
阿忆循声望去,只见数阶下站着一人,像看了许久。
阿忆看出来了,他可能就是那少年的师兄。
魍楼朝上走了几阶,停住,目光看向昏睡过去的方炯。
方炯起初叫他,他是能听到的,可他只想耳根清静些不曾搭理。后来许久未得动静,自然以为傻小子掉了下去。不曾想,再往上走走,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扒拉着黑色麻衣女孩的脚。
再看方炯,双眼迷离,显然中了瘴气。
阿忆看向魍楼,“你是他师兄?”
“不是。”魍楼淡然道,“我只是路过。”
云梯这么多,他只想混个达标尽快去下一场。至于这傻小子,魍楼看向方炯。
心想,关他何事。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人来,人爱看八卦的心果真不管在哪都停不下来。
一双又一双视线投来,引得阿忆不由心糟。
她道:“既不是,我便将他放这了。若他几柱香内还未醒来,掉下去便怪不得我了。”
“甚好。”
魍楼这个“甚好”说的干脆。
阿忆看了眼侧躺在地的方炯,心想:这里有阵法保护,掉下去也是安全的。
于是她安心离去。
这边,阿忆未走多久,魍楼面色泰然自若,紧随其后。
先前说过要将方炯纳入门派的老者看到飞书原本第一的成绩此时落到了中游,心头一梗。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那小子连基本的二试都可能闯不进。
思及此,老者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桃花翁站在一边,虽未时刻看着云镜,却将龙川前后的态度尽收眼底,心中猜测了十之七八。
“龙老儿莫要着急,这种事情,你急上头了,也帮不了他分毫。”桃花翁不知从哪又掏出一壶桃花酒,喝上一口笑劝他:“人总有看错的时候,如此小事,何以挂在心上。”
被叫做龙老儿的长者来自楚姚,灵力虽然比不上其他二位长老,却精通奇门遁甲,占卦卜算。传闻早些年跟随先峰主打下楚姚大部分基业,因此很受门内弟子爱戴,都尊他一声“龙川道长”。
除它们之外,两者之间还站着一位面容俊朗,威严稳重的男子。方才两人的谈话皆一语未发。
姜止吟是第一次见这位从羲和山来的长老,看面相倒是年轻许多,可是浑身的气势已明显彰显了岁月的沉淀,实力莫测。
桃花翁和龙川是旧识,如此称呼并不奇怪。怪的是,自她来时便未听羲和长老开口,因为身份相当,她潜意识就认为在场诸位都有联系。
莫不是他们不熟?
想到这,姜止吟心里称奇。
—— “咚!”
钟声一响,意味着再有两柱香试炼便要结束。
此刻,飞书顶端每过几秒便换一人,足足持续了半柱香,而那个名叫方炯的少年t却是一落再落。
龙川长老受到的冲击倒是不小,此刻早同桃花翁在旁歇息,但人虽然歇下了,眼睛却时刻关注着云镜。
“咚”地又是一声钟响,最后一柱香了。
余音散去,飞书上的名单也被撤下。看不见何人第一,于是在场众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瞧着最大的云镜,那里显示的正是第七百层云梯。
他们倒要看看,谁才能夺得本次魁首。
漫长的等待后,一道天音终于响起:“第一名产生。”
众目具瞻。
云梯之上,少女一身褴褛,嘴角溢着鲜血。
无数灵气渐渐聚在她的身侧,将她抬起,原本疲累的人顺势闭上双眼。幽绿色的光一丝丝地涌入体内,疗愈着她肌肤上的道道伤口,不一会儿,双脚落下。
既了,阿忆蛮足了气力继续向上。
同一息,云台下有人惊呼:“她竟还要往上。”
“她不要命了吗?”
姜止吟愣了一下。
不同于一些试炼者追求及格,少女很果断地选择了继续往上,云梯的高度同气温成反比,少女一身单薄,自然是要受更多的苦。
但尽管这样,也未阻她半步。
众目睽睽下,她低着头,像一只倔强的小兽生生又走了一百余层,不知过了多久,那瘦弱的身影终于倒下。
同一息,云台下响起热议,这回说的好像是别的。
“瞧,有人主动跳下去了。”
“为何他看起来这么轻松?”
“我可是全程盯着他看了,人家就是基础好身子骨硬,想来也是生于灵气庇佑之地。”
闻言,姜止吟游弋的视线不觉停在一处,找到了那个特殊的存在。
唯只见,那人背手临于风中,衣袂飘飘,风姿如玉,仿若天人。
察觉到有人看他,魍楼愣了一瞬,不甚在意的扫去。
这一眼,幽深的狭眸仿若穿透云镜,幽暗危险。
姜止吟怔住,在她以为方才一切都只是错觉时,胸口下的归元镜忽开始隐隐作烫。
“咚咚——”
两钟响起,试炼结束。
及时雨
“最后一阶差点踩空,还好我全力以赴扑了上去。”
说话的弟子盘腿而坐,神采奕奕地向周旁讲着云阶上惊心动魄的故事,那故事在魍楼看来实在是无趣中的无趣,竟也引得众人屏气凝神拍案叫绝。
灵气幻化而成的空间里,夜幕低垂,星月交辉,一部分人兴奋的睡不着,大半夜互相交换起了信息,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渐渐地,呼噜声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