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31)
季遥转而探究地看向萧然,她在萧然眼里究竟是什么恶霸形象啊。
且不论这些,如今得知她过去的前尘往事里,竟在不知不觉中承得了他母亲的相助之恩,她与江弃的血契关系可就变得棘手起来。
棘手之处不在于江弃的隐瞒,因为江弃不知道的是,如今得知流云坠就是关键,她若想快速解除契约,直接毁了流云坠就行。
但棘手之处就在于,流云坠毕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江弃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他若是隐瞒到底,她又究竟要不要这么做呢?
她总归希望他们可以好聚好散的。
还有就是,他母亲的这一相助之恩,她该如何报答。
房内,江弃握着流云坠沉默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撒谎,在即将离开幻境时,他确实看到了最后一幕。
但他其实也不确定这与女魔头所说的联结有没有关系。
最后一幕里,画面崩溃之际,他再一次看到了颜清。
颜情与之前画面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脸色苍白,人比之前瘦削,仿佛已经快被什么压垮。
明明是二八年华,正当花季的少女,却好像一朵即将枯萎死去的花。
清冷寂静幽僻的小屋里,她于床榻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而那婴儿显然不似凡人,周身溢满黑雾,似是什么不详的存在。
可颜清望着怀里的婴儿,尽管一脸病容充满疲惫,还是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似水,带着无限的留恋。
她充满眷恋地轻轻亲了亲婴儿白净的脸庞。
而后她轻轻放下那婴儿,拿起流云坠,与之前在迷雾森林对待季遥那般,撑着病弱的身体,将自身灵力注入流云坠之中,渐渐地把那婴儿的黑雾驱散。
终于,颜清露出了欣慰的笑,松了一口气,而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紧接着,她咬破手指,鲜血涌出她的指尖。
她以指为笔,在被单上写下了什么。
此番动作像是掏空了她仅剩的体力。她费劲地俯身,再度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万般留恋地与轻轻与他额头相抵。
颜情疲惫的双眼不知不觉落下了两行清泪,眼眸里对孩子的爱意却丝毫不减。
她把流云坠塞进襁褓中,轻声笑着,声音充满歉意,却饱含着祝福:“孩子,对不起,就让流云坠代替娘亲陪着你吧。
“江憩,江憩……我的孩子,一定要永远幸福快乐。”
画面到这里纷纷碎裂,江弃没能再继续往下看,也没能看到颜清写了什么。
回想起这一幕,想到她,想到那个护她而死的男人,江弃心底又泛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难受与茫然。
原来这就是他的母亲与父亲吗……
抓着流云坠的手越握越紧,他不知道母亲将流云坠放在他身上有何用意,与女魔头所说的联系有没有关系,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想把契约解除。
那些把他父母逼入绝境的人,那个穿着粉色衣服,名为段音音的恶毒女人,还不知下落,他如何能放弃女魔头这唯一一个可以帮他的助力。
所以他下意识隐瞒了下来。
可是……
江弃心里到底明白,他瞒不住季遥,也胁迫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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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熟悉的夜景熟悉的山风。
季遥再度相约江弃月下谈心。
她问江弃:“江弃,你有没有想到什么线索?”
江弃不吭声,沉默地摇了摇头:“没有。”
季遥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江弃,你已经见过你的父母了,你觉得他们如何?”
江弃沉默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朦胧月色下的灯笼散发出温暖的烛光,映在江弃脸上却显得他更加木然。
季遥突然察觉到,从认识以来,好像就从未见他脸上有过真心的笑容。
她顿了顿,说道:“或者,我换个问法,你觉得他们,是爱着你的吗?”
江弃再度摇头,这次语气倒是真实了许多,也迷茫了许多。
“我不知道……”
即使是见过他们,可父母之爱对他来说终究太过遥远,比起这种陌生到他不敢妄想的温情,在他心底,对陷害父母之人的仇恨才更加真实与熟悉。
季遥暗叹,她以为此行一趟,见到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至少t能唤醒这个少年一些快乐的情绪。
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好像错了。
江弃从始至终,面对他父母的态度都是一脸麻木。
自小凄苦的生存环境将他一步步塑造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不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无法感受生活中细碎的幸福,更不相信这些幸福美好的事物会垂怜于他。
他的心与世人常见的快乐与幸福事物间,隔了一层厚厚的壁障。
因为不去期望,就不会失望。
仔细想想,他唯一一次外露的情绪波动,居然是在指认陷害他母亲的段音音的时候。
是了,仇恨确实比什么都要让人刻苦铭心。他感受不到父母对孩子的感情,却唯独记住了对段音音的仇恨。
所以他不愿意说实话,就是想要她再次帮他报仇吗?
季遥看向这个孩子,仔细回忆这几个月的相处,终于明白,他怕是已经失去了与人正常交往的能力了。
做错了事不知道要道歉与补偿。
得到了帮助不懂得感恩与回馈。
威胁,欺瞒,示弱,不择手段抓住一切能抓住的。
就像初次见面时,她不答应,就三番五次地耍手段想要威胁她。
他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其实也是可以平等互助,彼此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