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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诡闻集(114)

作者: 我观风雪 阅读记录

书案前有个娴静女孩端坐,正握着毛笔在写字。

郅晗也被送到私塾里念过书,可她一看书就困,以至于到最后大字不识一个,根本看不懂她写的什么。于是朝怀里的西瓜拍了几下,“别写了,来吃西瓜,可甜可凉快了。”

女孩没理她,依旧在奋笔疾书。时而舒颜,时而皱眉,让郅晗摸不清头脑。

“这是夫子布置的作业?”郅晗凑过去问。

“不是,是……很重要的东西。”

郅晗听不懂她打的哑谜,把切好的西瓜递给她,又替她抹去额角的汗珠。“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女孩笑着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去找些冰来,你瞧瞧你多热。”

还没走出去,女孩突然拉住她的手,一脸担忧地问:“二姐,你以后会忘记我吗?”

郅晗拍着胸脯保证,“你可是我最好的妹妹,我就是忘了别人也不会忘记你。”

“那便好。”

大大咧咧的郅晗根本没有关注到她的异常。

后来她才明白,当时所有人都预料到了那场大火,唯独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郅晗受夫人之命去医馆给她拿药,等她回去的时候,火势已经发展到根本扑不灭的程度了。

……

最后一页纸上只有寥寥几语。

“二姐,心里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又不知道如何落笔。母亲说你性子急,以后做事可得三思而行……你要记得,即使将来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会化作绵绵细雨、和煦暖风,永远陪着你。以后遇到困境别怕,记得有我在陪你。”

这是一封给她留作纪念的诀别信。

爱你的人,即使阴阳两隔,也永远爱你。

信纸两侧已经被郅晗捏得凌乱,原来她这么早就给自己留好了纪念。

“哒——”

黄金制成的兔子吊坠从信封里滚出来,落在青石板上。

郅晗紧紧把吊坠攥在掌心,指甲嵌进肉里,鲜血淋漓滴向地面,她却感觉不到疼。

“小晗,你的手……”

郅晗很小声地说:“她属兔,这是她从小戴着的吊坠。”

老妇人很健谈,上前开口道:“我年纪大了,可那个姑娘把信交给我的时候说的话我还没忘。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告诉你,给你留下这封信的目的是让你放下过去,好好往前走。”

“放不下的。”郅晗摇头说道,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握成拳,语气很坚定。“我要让当年纵火的真凶落网!”

*

“嘶——”郅晗手心疼得她龇牙咧嘴,倏地一下抽了回去。看着不断涌血的伤口,她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当时脑子里全是满腔愤怒就不觉得疼,现在恢复平静后,只有一个感受:疼的要命!十指连心,她现在确实信了。

“伤口掐得深,你忍着些。”

颜鹤拿着酒坛子,用白酒给她消毒。

血淋淋的伤口让颜鹤也看得感同身受了,他倒白酒消毒的力度尽可能的轻柔。

掌心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浓烈的白酒往上一淋,立刻冲去了血迹。

“痛……轻点。”郅晗倒吸一口凉气,额角涔出冷汗。她拉着颜鹤的衣袖,攥的很紧,衣裳褶皱遍布。

闻言,颜鹤手上的力度随之减轻,还时不时低头帮她吹伤口。

“我和老妇人聊过,她是土生土长的黎州人。但郅家出事的那段时间,她回家省亲刚好错过了。”颜鹤边给她上药边说,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白酒进入伤口后一阵又一阵刺痛的感觉袭来,金疮药倒上去的时候她的手不由得一抖。她忍得脸色发白,汗水打湿了额间碎发。

“怪不得。”郅晗恍然大悟,咬着牙说,“郅家失火以后,当年那些知道这件事的黎州人要么离奇去世,要么逃去其他州府。”

上好药后,颜鹤拿出沈商陆留下的细布,用剪刀剪下一截,轻轻缠在郅晗的手上。

“听老妇人说,郅家失火之前,京中来了好几个官员,都只留了几天就走了。”颜鹤又说。

“留了几天?”郅晗嘀咕道,“信上说极有可能是故友行凶……”

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问:“她可还记得那些官员的名字?”

颜鹤摇头道:“我问过,但她年纪大了都记不得了;我也问过其他年纪稍长的百姓,他们都说不怎么清楚。”

“得去京城看看了。”

*

时隔几个月再次踏入京都,陌生中夹杂着些许熟悉,京城依旧是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街头摊贩大声叫卖、百姓三五成群在街边游街、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虽然街市看起来热闹非凡,但肃杀的城门之下隐约透露着杀气。郅晗心中升起一阵不安,在颜鹤耳边嘱托了一句,“京都水深似海,小心为上。”

颜鹤颔首,自然而然拉着郅晗的手在街上闲逛。刚走进去就有人拿着售卖的脂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位公子,这可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啊。我看您旁边这位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就给她买一个吧。”摊贩说的一脸真诚。

“多少钱?”

“不贵,就两吊钱。”

颜鹤还没把钱摸出来,旁边一只手抢在他之前把一两银子付了出去。

“好嘞,姑娘您拿好。”摊贩笑嘻嘻地收钱,恭恭敬敬把脂粉盒子递到郅晗手上,又继续在人群里寻找下一个目标。

出手如此阔绰,他们两个的眼神齐刷刷朝旁边望过去,那人竟是……

“二位,好久不见啊。”沈商陆率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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