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去(61)

原来只是一个刚刚历过仙缘劫开全灵智的小仙，似乎还有些不适应与她人交流，显得有些呆头呆脑。

四人相顾，哑然失笑。听玄武君说起时，都道是个修为极高的仙君，如今一见，却与想象中全然不同。

阿雪道：“你们随我来吧。”

这一层与前八层很不一样，只是在这一层行走，越往前寒气竟越发强盛，甚至将灵泽珠撑出的空间都压缩了一些。

不知走了多久，寒气才渐渐稳定下来。阿雪拨开一片冰藤，一颗璀璨果实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孤光果。

孤光果旁，有一堆不知所谓的乱石。长熙目光落到那里，不觉一愣：“这是？”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阿雪努力回忆着，“是阿姊以前修的，不过只用过一次。那一次阿姊不知怎么的受了重伤，回来就把这个给毁掉了。”

原来传送阵内侧已被摧毁，难怪当时沐昭与长熙被外侧传送阵吸进来时没有被传送到另一端的传送阵，而是脱离传送轨道直直向下坠。

阿雪又道：“对了，阿姊去哪里了，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四人尽皆默然。眠月刚摘下孤光果的手一滞，回想玄武君的嘱托，道：“她有急事先出去了，说这里将会有大灾难，叫我们帮忙带你走。”

阿雪不解：“大灾难是什么？”

“就是……”眠月噎住。

扶樾道：“就是很不好的事情，如果不走的话可能会死掉。”

阿雪想了想：“这样的话，阿姊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眠月道：“她已经走了。”

阿雪又想了想：“可是我要守护孤光果，这是阿姊托付给我的事情。”

“……可是你看，我们带走了孤光果，这里已经没有孤光果了。你跟我们走才能继续守护它不是？”

“不对，不对，”阿雪摇摇头，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我不能走。”

眠月叹了口气：“为什么？”

“我要等阿姊。”

沐昭沉重道：“可是你阿姊不会回来了。”

阿雪坚定道：“我不信，不会的。”

四人轮番劝了一会儿，可阿雪出奇固执，到底是劝不动，只得作罢。临别时，眠月给了阿雪一片灵力幻作的青羽，告诉她若是等不到阿姊可以催动这片青羽离开冰渊。

一行人便又一层一层往上走，一路走一路采撷奇花异草，很快又装了好几箩筐，可谓是满载而归。回到第三层时，玄武君静坐的位置只剩下一团乌光，似乎是在等她们。

见阿雪并未与她们同行，那乌光曳了曳，似有黯然。四人朝它抱过拳，又往上走了。

到了第一层，几人凭着记忆找到来时落地的位置，便往头顶那道缝隙飞去。那团乌光并未停滞在原地，而是默默紧随她们身后，似乎并无恶意。

四人都看见了此景，却无一人问询讨论，只一路沉默着。

身侧渐渐暗下来，只剩下头顶那一隙天光。眠月低头看了一眼，轻轻一叹。

总算是离开了冰渊。四人刚从那道缝隙出来，便听一声轰鸣，回头一看，那道缝隙竟已然闭合，不见分毫痕迹。

“诶诶诶？”沐昭转回去，瞧着那严丝合缝浑然一体的岩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团乌光本是玄武君最后一缕神念，最后一丝神力——这是她最后一次守护冰渊了。

“原来她跟着我们，是为了这个。”眠月眼中暗了暗，“走吧，去找那一处传送阵。”

沐昭和长熙两人一边回忆一边寻找，并没有费太大力气便寻见了那处传送阵。两人小心翼翼靠近，生怕一不留神就又被吸进去。如今若是被吸进去，可就没有回来的路了。

四人小心拨开那层厚厚积雪，磨去岩层上的符文印记，又拍碎被积雪掩埋的石堆，最后重新将积雪覆上去。一切天衣无缝，仿佛本就不曾存在过。

至此，进入冰渊的两条路都被封死，再无人能进入。

沐昭凑到眠月面前：“叫上我没错吧？”

眠月淡然一笑：“小昭越来越厉害了。”

“那当然了！”沐昭得意道，“神君下次也要记得叫上我！”

正得意着，她又想起此行所遇，耷拉下脑袋：“神君，你说阿雪会发现玄武君已经陨落的事情吗？”

眠月摇摇头，不知自己是该希望她永远也发现不了，还是希望她快些发现，然后离开冰渊。

四人往回飞去，不久沐昭与长熙便被途中一处吸引，一起跑去玩了。眠扶二人则回到鸾凤林，片刻不歇地将冰渊一行所获摆出，在吞云池畔架起了丹炉。

眠月静坐下来，却觉心口隐隐作痛，不知是无尽梦遗留的反噬之伤还是灭神蛊有了动静，抑或是两者都有。她连忙调整气息，运转灵力。

“怎么了？”扶樾正调节火候，发觉她的异样，连忙上前查看。

“没……”眠月刚一开口，忽觉喉中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很不幸，是反噬伤迭加灭神蛊发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重游人间

怎么会这么快？

可是第一炉丹药也还得等七七四十九天，还不知炼成的能有多少。

眠月略一思索，果断取出那颗孤光果，草草炼化。她只觉一团寒气在体内渐渐弥散，又缓缓汇聚于心口，暂时压制住了那蛊毒。

不知能压制几时，不过到底是天地至寒之物，怎么都能撑过好几个四十九天了。

扶樾扶住她，一股神力淌入，疗愈这那反噬伤。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扶樾继续控制火候，眠月绕着吞云池，一味一味药材抓来称好，投入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