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糖(146)
他咎由自取,可恨又可悲。
阮糖不明白:“以前你们教我很多东西,学兵法、救万民。”
这些听起来很大很空,但是她信了。
可他们为什么都变了呢?
阮渊变得固步自封,囿于自己的三寸之地,不敢再施展拳脚;而郑永照直接颠覆一切,将自己亲手铸造的理想之国毁灭崩塌。
闻言,阮渊怔了怔。
是啊,他们渐渐走岔了路,早已忘了当初前行的方向。
他垂下头,陷入沉思。
他们改变不了曾经的一切,但阮糖坚守初心,发誓要把握自己的未来继续奋战。
她将郑永照的后事处理好后,正式回警局复职。
面对她的复职,阮渊破天荒地没有说什么。
好似默认了她继续走这一条路,当一名刑事警察。
这些天,阮糖经过一番调查,发现了庄眉失踪的线索。
庄眉几年前患有眼疾,开始深居简出,很少在滨城豪门太太圈里打转。
平日来往最密的就是她的邻居——秦小姐。
这位秦小姐,阮糖与她只有两面之缘,都是去郑永照家拜访时无意间撞见。
她对这个秦小姐并不熟悉,只知道她是一名潮剧演员,在滨城戏剧院任职。
好巧不巧,这位演员秦小姐也失踪了。
两人几乎在同个时间段消失不见,可见其中必有猫腻。
阮糖经过查探,发现这位秦小姐竟和远东集团董事长荆山的关系匪浅。
这位乐善好施的大善人,行尽善事,身边的女人听说也从没断过。
在滨城还有过几段桃色绯闻。
阮糖的笔尖轻点在荆山的资料档案上,掀起桃花眸,露出一丝戾芒。
“看来,得去会会这位荆三爷了。”
作为滨城威名赫赫、富甲一方的人物,荆山如今居住在市郊礐石山顶的花园别墅。
他素来喜静,吃斋念佛,山顶别墅远离城市喧嚣,宛如一处桃花圣地,占据滨城的制高点。
能够俯瞰整座城市海港的全景,拥有极佳的视野。至于房价,当然也是常人所不敢想象的。
开了将近一小时的车程,阮糖和周淮煦终于抵达位于礐石山顶的花园别墅。
进门后,荆家的佣人引领他们往里走。
两侧花岗岩砌成的红瓦高墙依次掠过,有不少葳蕤古树探出墙头,在微风下轻轻摇曳。
碧绿的树叶落到潺潺小河中,在阳光的洒耀下泛起粼粼波光。
这座花园别墅将池塘、假山、亭台楼阁等都攒齐了。
各式房屋鳞次栉比,曲径通幽,雕栏玉砌得像是一座小皇宫。
如果没人带路,怕是会被绕在里面,完全迷了路。
阮糖跟着前头引领的佣人一路向前,绕过凉亭水榭,穿过走廊。
半晌他们来到了花园别墅的正厅。
偌大的正厅里有幽幽檀香四溢,萦绕在空气中,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鼻息。
阮糖秀丽的眉尖轻耸,抬眼望去,只见荆山正端坐在客厅主位的黑檀木椅上,手里捻着一串开过光的沉香佛珠。
他的眼睑低垂,嘴中念念有词,好似在诵读经文。
荆莹莹站在他的身后,为他轻轻揉捏肩膀。
一见到阮糖和周淮煦来了,她伏到荆山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荆山才懒懒地掀起眼皮,沉沉的目光落到阮糖他们的脸上。
“不知道各位警官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阮糖站到他面前,开门见山:“秦芷卿小姐和三爷您认识吧?”
荆山微微颔首:“我和秦小姐是挚友,算是神交。”
好一个神交。
每一个跟了荆三爷的女人和他分开后,都会念着他的好。
外界将他和那些女人的关系传得神乎其神。
但到底如何,无人知晓。
这是他的高明之处,将自己清心寡欲、肃穆如佛的人设立于不败之地。
阮糖微哂:“那您和秦小姐的关系非常熟稔啊。”
她目光凌厉地锁住他,“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荆山揉捻着手里的沉香佛珠,不动如山。
他略略思索了会儿道:“大概五天前,她新学了一段潮剧,来这儿唱给我听。”
周淮煦的眉梢轻挑,薄唇初动:“秦小姐和三爷相交甚笃,听说她隔三岔五就来你这儿。那这些天她没过来,你都不觉得奇怪?”
荆莹莹撇撇嘴,搭腔道:“她爱来不来,没来难不成我们还得去请她啊。”
荆莹莹对那位秦小姐并不待见,觉得她是个狐貍精,对她很是排斥。
不过,荆莹莹对周淮煦倒是有点意思,“如果你愿意来这儿找我玩,我倒是很欢迎。”
闻言,周淮煦的面色冷淡,毫无波澜,没有接她的话。
荆莹莹感觉被下了面子,坐到荆山身边,揽住他的手。
“干爸你看,现在的警察请都请不动,架子好大啊。”
阮糖冷不丁地开口:“荆小姐,我们现在在调查案情,无关人等需要回避。”
“我才不是无关人等!”荆莹莹叫嚣道。
荆山抬手轻拍了拍荆莹莹的手背,低声安抚:“莹莹乖,我和警官们在谈事情。”
听到荆山的话,荆莹莹偃旗息鼓,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将爪子收了回去。
荆山淡声说:“秦小姐确实经常往我这儿跑,不过她也有交朋友的自由。”
他语调温和,“我整天除了抄写经文就是休沐打坐,日子素净得很,她偶尔耐不住去找别的朋友玩,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秦芷卿生得花容月貌,正值青春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