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糖(148)
而秦芷卿也很厉害,她是荆三爷身边待得时间最长的情人。
没有情感牵绊,唯有利益与贪欲支撑,自然能维持得更久些。
室内的软媚低吟不断,阮糖实在没有偷听的倾向。
她的目光流转到一旁走廊檀木架上摆设的一盏花瓶。
“噼嚓——”
伴随瓷片摔碎在地的清脆声,室内的人被惊动到,惊慌失措地分开。
阮糖停了片刻才踱步走进屋内,走到他们的面前。
屋内的人正是刚刚在台上饰演苏六娘和郭继春的两名演员。
阮糖拿出自己的警察证,迅速表明身份。
“你们好,我是滨城公安局刑侦一队的队长,阮糖。”
那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惊慌与紧张。
阿然皱着眉头问:“阮警官,我们没有犯什么事吧?”
她的语调里透出几分心虚。
阮糖沉声道:“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询问关于秦芷卿的事情。”
闻言,早已换上一身粉色长裙的女人眉尖蹙了蹙。
阿然也是一脸怔忡,半晌才道:“您想问什么?”
阮糖斟酌着开口:“你和秦芷卿以前很相熟,对不对?”
阿然讪讪点头,应了声是。
阮糖说:“那她最后一次来剧院是什么时候,你有见过她吗?”
阿然想了想道:“大概五天前,她来剧院排过新戏。”
她仔细地回忆,“那天之后她就没再来过剧院。潮剧团的人还去找过她,但却找不着,她那部新戏也暂时搁置了。”
秦芷卿是个痴迷戏曲的人,从不落下工作不告而别,除非真的出了事。
她消失的时间和荆山说得一般无二,都是在五天之前。
阮糖思忖道:“那你去过她家吗?”
“嗯。”阿然点点头。
她有秦芷卿家的密码,就是秦芷卿本人的生日。
阮糖微微颔首:“那麻烦你带我去看看。”
来之前她已经做了准备,向上头申请了搜查证。
阿然刚想应答,站在她身侧的女人就抬手拉了拉她的胳膊,似要挽留。
阿然的手掌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低声道:“我去去就回,乖。”
阮糖侧过身,没去看他两依依不舍的缠绵举动。
她径自踏出化妆间,阿然随即跟到阮糖的身后。
两人一起离开戏剧院,乘车前往秦芷卿的住所。
抵达秦芷卿的公寓时,屋内昏暗无光。
阮糖试了下客厅的电源开关,发现开不了。
阿然说:“芷卿可能没有交电费。”
自从跟了荆山后,秦芷卿有时会住在荆家的花园别墅,常常两头跑。
她本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
阿然以前和她同居时,没交水费电费是常有的事。
阮糖眯着眼睛,就着窗外洒落进来的皎白月光,环顾四周。
秦芷卿的家不大,典型的一居室。
小客厅连着卧房,只摆放着简单的布艺沙发和茶几、书桌,衣架上挂着成套的礼服长裙和潮剧服饰。
阿然看了眼手机,为难地说:“警官,我还有些事。您慢慢看,我先走了。”
阮糖淡淡地“嗯”了一声。
看来她那位黏人的新女友在催促她了。
真是把秦芷卿这儿当作洪水猛兽啊。
阮糖不置可否。
待到阿然离开,她继续勘察,细细地搜寻秦芷卿家有没有什么线索。
整间屋子不大,搜查起来并不费劲儿,但阮糖查得很慢很仔细。
她缓步走过木质地板,认真地搜查每一处角落。
半晌,阮糖走到一排衣架前。
整排原木色衣架上挂满了精致华丽的礼服长裙和绣着繁复金银丝线的潮剧戏服,宽袖长帔、内衬斜领项衫等各式行头,长长的水袖垂落逶迤于地。
唯独一件绛红色的五彩线绣勾金长裙戏服被独自摆放,正正挺挺地悬挂在一处檀木架上。
看得出主人对它极为特别。
阿然刚刚说过,这件戏服是秦芷卿平生第一次登台演出所穿的戏服,对她意义重大。
阮糖倾身靠近,目光掠过那件绛红色戏袍,瞧见衣架后的白色墙壁有一道轻微的细痕。
好像被人摩挲许久所致。
阮糖心念一动,刚想抬手去碰触那面墙壁。
下一秒,一道黑影忽然跃至她的身后。
阮糖眼风一扫,反应敏捷地转过身。
锋利的刀风掠过她的发丝,几近擦过她白皙细嫩的脸颊。
阮糖拧起黛眉,暗道这人的身手真好。
好到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间屋子,直到近身才注意到他。
来人的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只露出一对眼睛和嘴巴,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分外骇人。
阮糖虚起眼,决定先发制人。
她发起进攻,和他近身缠打在一起。
周遭静得瘆人,只有拳头手肘相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激烈回荡。
那人每一招都朝阮糖的致命点袭击。
招招索命,气氛剑拔弩张到极点。
阮糖挥起拳头如雷霆般砸向他,没有半分怯退。
她三番两次想要就势撕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但都碰触未遂,很快就被他避开。
阮糖略弯下腰,避开他砸来的拳头,双臂掐上他的腰部将他狠狠往后一摔,来了招倒挂金钩。
男人的背部蓦地撞上书桌一角,疼得发出闷哼声。
“你还挺能忍。”阮糖冷嗤,“有种说话啊。”
她的调侃激怒了对方,那人迅速起身朝她冲了过来。
阮糖避开他挥出的拳头,快速躲闪。
和他继续交缠打斗,拳拳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