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糖(166)
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眼泪都差点飙出来了。
阮糖没想到朱超还是个演技派。
他以后要是改行去当演员,肯定能分一杯羹。
她失笑:“朱队,你这话说得有失偏颇。周顾问向来一视同仁,从没给我们一队开小灶。”
“那他怎么不答应帮帮我们,就紧着一队的案子?”朱超气恼。
周淮煦的面容清冷,深眸如水般清冽透彻。
真真像谪仙下凡,公正澄明。
他的薄唇翕动:“一队的案子疑点很多,牵涉广泛,比起其他案件更加棘手。”
“那我们二队这个案子也很重要啊……”
朱超皱起一对八字眉,憋闷地说。
阮糖实在看不惯他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摆摆手:“我们一队的案子已经有了进展,暂时不需要周顾问的指导。”
她看向周淮煦说,“你先帮他吧。”
周淮煦眸中的情绪渐浓,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你确定?”
“她很确定!”朱超扬起眉眼,绽放出笑容,一把揽住周淮煦的胳膊,生怕他反悔跑了似的。
阮糖:“……”
她有些后悔了,能不能让这个男人放开她的男人。
她对朱超说:“周顾问本身的任务繁重,之后会着重调查二队的案子,你是不是该好好答谢他?”
朱超连声道:“那当然!”
“那请他吃顿饭吧,就醉翁居。”阮糖言简意赅。
闻言,朱超的心脏像被戳了一道口子,肉疼得不行。
下一秒,另一把“刀”就刺了过来,令他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大把钞票哗啦啦掉到地上的声音。
阮糖道:“见者有份。朱队,我们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朱超咳了一声,心口的疼痛感没有消磨,感觉自己快吐血了。
周淮煦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颔首道:“那就多谢朱队了。”
朱超望着他两离去的背影,恨怅摇头。
真是一对黑心夫妇啊。
他还没吃上他俩的喜酒宴,反被讹了一顿醉翁居。
这两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淮煦径直往前走,似笑非笑地看向阮糖。
“你为什么会选择醉翁居,不会只是想讹朱超一顿饭吧?”
阮糖红唇微勾:“醉翁居出入的大多是具备较高消费能力的中高阶层,这些人接收信息的渠道广,在饭桌上的谈资很多。”
他们从天南聊到地北,信息流通快。
特别茶余饭后什么都敢说。
最近这起男性失踪案传得沸沸扬扬。
既然他们暂时查不出什么,说不准能通过民众之口了解到些什么。
“还有,醉翁居最近新出了一款香酥芋泥鸭。”
听说味道好极了,她想去尝尝。
周淮煦挑眉:“你还说不是冲着吃的?”
他的目光锁着她,薄唇轻勾,“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一顿饭就把我给卖了。”
“哪能啊。”阮糖很有眼力价地矢口否认。
周淮煦的眸色更深:“那朱超跟你抢人,你怎么都不坚持一下,就把我让出去了?”
他就值一顿饭钱?
阮糖眸底的戏谑意味散去,流露出认真的神色。
“我自己可以把案子查好。”
这些年来,她早已能够独自把控案情,做到心中有数。
周淮煦的语气里带着点呷酸的味道。
“行,我不重要。”
眼见他想走,阮糖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露出讨好的狡黠笑意。
“怎么,生气了?”
周淮煦的薄唇紧抿:“说点好听的。”
他俯身凑近她,摆出侧耳聆听的姿态。
阮糖的呼吸洒在他的耳侧,嗓音轻缓悦耳,尾声勾着点暧昧狎昵。
“我不说,只会做。”
她靠近他,眼神灼灼地凝着周淮煦。
两人的视线交汇,空气仿佛勾出了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
周淮煦的喉结轻滚,就在他以为她要吻上自己时,阮糖伸手捞过他手里的尸检报告。
她看了一眼那份报告,纤细食指轻叩在纸上。
“这份报告出来后要出具责任报告书,快去工作吧,今晚见!”
话落,她漂亮的眼尾轻扬,如一阵风般从他身边溜走。
只余下那抹淡淡的玫瑰幽香。
周淮煦不魇足地抿抿薄唇,半晌摇头失笑。
她惯会撩拨人。
撩完就走,完全不负责。
即便吃了好几次亏,周淮煦依然会栽进去,接受不了半点经验教训。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揣着那份尸检报告,快步迈出了门。
—
当天晚上,深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弯皓月。
莹白的月光洒在醉翁居的中式庭院内,波光粼粼的湖面游过两三只黑天鹅。
悠扬婉转的古筝乐声如汩汩清泉般流淌进人们的耳畔。
阮糖他们今天没有选择进包厢吃饭,而是在醉翁居的露天小亭倚湖赏月,围桌而食。
有侍者端着热气腾腾的香酥芋泥鸭摆上餐桌。
浓郁香味弥漫钻进她的鼻息,阮糖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唇齿间。
“这款新出的香酥芋泥鸭果然很好吃,你们尝尝。”
她眉眼含笑,举止慵懒恣意。
相比之下,朱超就显得尤为焦躁不安,比热锅上的蚂蚁还像蚂蚁。
他的筷子几近碰到那盘蚂蚁上树,恹恹地缩了回去。
他是真的没有胃口啊。
朱超望了望四周,问:“我们聊正事,为什么不去包厢啊?”
这里湖光月影,气氛虽好,但来往吃饭的人很多,有些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