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一问三不知，纷纷摇头。

她表情诚恳，半点没有说谎的迹象。

看来阿豹并没有将自己贩卖毒品的事透露半分给家人知道。

周淮煦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冷白的指骨搭在交迭的双腿处。

他慢条斯理地说：“奶奶，那你知道他在临市做什么工作吗？”

周淮煦环顾四周，整个客厅宽敞干净，装潢十分简单，没有古董名画等摆设，尽显低调。

但单单这套真皮沙发，就能抵得过村里人一年的收成。

老奶奶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年纪大了，孩子自个儿在外面闯，很少和我说他的事情，年轻人的工作我也不懂。”

阮糖和周淮煦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很是默契。

看来，老奶奶是真的不清楚阿豹的事。

阮糖在心里吁出口气，问：“那我们可以四处看看吗？”

“你们随意。”老人家和善地说。

阮糖和周淮煦站起身，朝四周细细查看。

整间屋子面积宽敞，一楼设了厨房、餐厅和卧室，二楼是书房和佛堂，三楼是露天阳台。

老奶奶的腿脚不利索，阿豹便将卧室设在一楼方便老人家出入。

而他的房间，就在奶奶房间的正对面。

阮糖和周淮煦率先去了阿豹的房间。

整间房窗明几净，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看得出主人将它收拾得很妥帖。

即便阿豹很少回家，他的奶奶还是经常为他收拾这间卧室。

阮糖和周淮煦在各处仔细勘察，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我们去别处看看。”周淮煦朝她低声道。

阮糖点点头。

她刚走出阿豹的房间，余光就瞥见对面老奶奶的卧室。

阮糖的眉心一动，脚步蓦然停下：“等等。”

阮糖拉了下周淮煦的衣角。

他转过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老奶奶的卧室里摆放着柔软的大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置着瓶瓶罐罐的跌打油和药膏贴。

阮糖走了过去，拿起一罐药瓶。

瓶子上贴着手写的便利贴，注明了各种药品的使用事项。

不得不说，阿豹确实有孝心，处处为老人家着想。

但这份良善之心，他只用在自己亲人的身上，而罔顾他人的死活。

除了各式药瓶，床头柜上还放置着一瓶面霜，还有两瓶香水。

阮糖的扇睫微敛，刚刚就是这两瓶香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令她停下脚步，转道走到了这儿。

阮糖拿起其中一瓶包装精致的香水，走到了房门外。

她举起手里的香水，朝坐在沙发上的老奶奶扬了扬：“奶奶，您经常用香水吗？”

老奶奶轻笑一声：“我一个老婆子用什么香水啊。”

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叹了口气道，“这些都是阿豹买的。我平常舍不得用，也不会用。”

老奶奶拉出床头柜下方的抽屉，指了指里面满抽屉的香水。

“喏，这里还有呢。”

老奶奶自顾自地说：“我不会用香水，又怕搁着浪费，偶尔就送给村里的老姐妹们。”

“原来是这样。”阮糖抿着唇角，眼中的眸光闪了闪，心里有了些许盘算。

她侧眸撞进周淮煦深邃的眼睛里，明显看到他眼中的狐疑与探寻。

他和她想得一样。

老奶奶今年年过八旬，对香水不甚了解。

阿豹无缘无故送给老人家这么多香水，肯定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他从事的行业有可能与香水有关。

就这样，阮糖悄无声息地拍下那瓶香水的照片。

随后，她跟周淮煦他们在偌大的屋子里又查探了一番，半晌才离开。

彼时夜幕降临，一轮弯月悬挂于深蓝色的天空中。

黎铭看了眼天色，朝阮糖他们笑笑。

“今天辛苦你们了。现在也到了饭点，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吃个便饭吧。”

“方便吗？”阮糖忍不住问。

“方便方便！”黎铭憨厚一笑，“我爱人煮饭很好吃的，我带你们去我家。”

阮糖和周淮煦应声说好。

两人跟随黎铭一路乘车来到了他家。

老破旧的住宅小区，泛黄的墙面上贴着各种小广告，杂乱的电线仿佛将天空切割成好几个部分。

低矮的屋檐时不时地砸落几滴污水，掉进坑坑洼洼的泥巴地面。

这里相比起阿豹家那宽敞豪华的大平房，显得条件简陋恶劣，反差巨大。

黎铭有些汗颜，道：“你们别介意啊。我们村家家户户，条件都不是很好。”

“没事。”周淮煦牵着阮糖的手，跟随黎铭绕进小巷里，一路走到他家的房门前。

红漆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他们陆续走进屋内，一阵“哒哒哒”的轻巧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阮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粉色泡泡裙的小女孩跑了过来。

她伸出小手抱住黎铭的大腿，奶呼呼地说：“爸爸！”

小女孩约莫四五岁，圆圆的脑袋上扎着两根小啾啾。

皮肤白得像浸过牛奶罐，粉雕玉琢的样子特别可爱。

她仰起脑袋，看着像巨人一样高的黎铭，露出甜甜的小酒窝。

“爸爸，今天我在幼儿园学画画，画了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老师夸我了。”

“是吗？我们童童真棒！”

黎铭将她抱了起来，小女孩的眉眼弯弯，咯咯地笑起。

下一秒，她才看清黎铭身边的两个人。

她水汪汪的眼睛亮了起来，目光落在阮糖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完全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