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骂得对,很多时候,她其实真的挺不知羞耻。
她依然记得那一个月明风凉的夜晚,她不小心跌下山崖,以为要见阎王。
谁知睁开眼,却见到的是个秀色可餐的绝色美男。
阎王这么美,她一时看呆了。
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带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响在耳边:“落入我坠天池,就是我坠天阁的人。”
兴许是那一晚看到的画面太美,让她一眼沉沦。
后来,风中流对她各种不合礼节,她都忍气吞声受了下来。
如果感到耻辱,她这种世家女子,从小接受女诫教育,遇到这种事,应该一死明志才对。
可是她羞愤过后,却舍不得死,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兄长,更舍不得遇到的风中流。
其实从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飞蛾扑火。
最后她被伤害,她便不恨风中流,殷百合是他喜欢的女人,两人同时从那么高摔下来,他会选殷百合,她从来就是知道的。
后面之所以会恨他,更多的是恨自己,明知不可为,还不能断了念想。
尤其是在危险发生时,自己奋不顾身想要救的还是他。
这让她心里的那一丝仅存的骄傲溃不成军。
所以她恨,所以她想折腾风中流。
在折腾他的日子里,在每个他哄着自己哼着小调的时刻,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但殷百合是横亘在他和她之间的一个鸿沟,永远都跨不过去。
现在他处置了殷百合,是因为愧疚,还是想给煜王府一个交待。
她不从而知。
殷百合虽然得到了惩罚,但她还留在他的心底吗?
从小青梅竹马,殷百合离开他五年,他都为之守身如玉,这样的感情,应该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吧。
如果最开始,她便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有一个女人,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偏偏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
江诗雅趴在榻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风中流不再欠她什么了,似乎是这样呢。
她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再把他放在心上了。
趴在榻上,江诗雅胡思乱想了一晚,天亮的时候,又睡着了。
翌日醒来,屋外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耀进来,院子里的飘来一阵琼花清香。
风中流坐在榻的尾端看书。
没有经过梳洗,他披着一头乌丝,穿着雪白的轻薄居家衣,弓着一只腿,俊颜之上神色认真。
这样随意的风中流,江诗雅看见过许多次。
但心境不同,感觉也不一样。
这次,她觉得风中流不修边幅的样子竟然也勾魂摄魄。
殷百合应该是恨死了她才对,这么神丰俊朗的一个男人,就因为她这样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放弃了她。
不过风中流为何这次会这么俐索,她以为,他至于要护着殷百合大半辈子。
感觉到有目光看着自己,风中流放下书本,抬头看向江诗雅,狭长的眼眸里浮上温柔,笑问:“醒了,发什么呆呢。”
江诗雅刚睡醒,半边脸还有着压在榻上的折腾,肌肤被压得有些绯红,发丝披散着。
小巧的身子在宽大的居家中衣里,显得更为娇小玲珑。
☆、810.第810章 剖心
风中流伸手将她揽了过去:“饿了吗?”
江诗雅轻皱了下眉:“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晚在这睡着了。”风中流握着她的雪白柔荑,放在掌手把玩着。
江诗雅刚睡醒的大脑这才回神,想起昨晚半夜自己醒来过。
小脸儿便绯红起来,昨晚她应该走的,可是鬼使神差的竟然留了下来。
想到这,抽回自己的手,捂着脸就要下榻。
风中流愣愣地看着她,捂着脸,汲着小鞋就跑了,有些微怔。
这是神马情况。
他刚没说错什么话吧,风中流在大脑里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回放了一遍。
确定自己没有说,也没有做什么轻浮的事。
他下了榻,汲上软鞋追了出去。
虽然愣了一会,让江诗雅逃了,但是他到底是有轻功的,又人高马大,一下就将还在回廊捂脸奔跑的江诗雅追到了。
江小包子捂着脸,哪能跑得快,还差点撞到回廊的柱子上。
她对自己感到羞愧,以前种种与风中流共处一室,或共呆一床,那都是她被迫的。
可是昨晚,却是她自己甘愿留下来的。
不是想好了,不再把他放在心上了吗,这样怎么能成。
正要神游中,人已经被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江小包子,你跑什么。”拽下她的双手,却见江诗雅双颊通红,一害娇羞惹人怜爱的模样。
倏地他声音也低哑起来:“你……为何要跑。”
江诗雅睁着一双水眸看着他,又低下头去,她能说她觉得丢脸吗。
没什么丢脸的,她昨晚半夜醒来,他又不知道。
“我饿了,去吃饭。”江小包子因为撒谎,脸色更红了。
她特么的觉得自己怎么像个刚出嫁的小新娘,从来没这么娇羞过。
这到底是咋回事,她得赶紧找宋衣去问个清楚。
“我也饿,一起吃。”风中流怎么肯放过她。
而且现在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绸衣,妙曼的身段,在府中乱跑,被别的什么小厮看去了,他非得挖了他们双眼。
风中流说着不容置拒地抱起她,像搂小孩似的,又把她抱回了房。
“风中流,你快放我下来。”江诗雅软糯地抗议着。
听在风中流的耳里,却是十分受用,进了房,将她放回地上,俯首就攫住了她的粉唇。
“唔……”江诗雅害躁地拒绝着。
虽然被吻过很多次,可是此刻与原来的心境完全不同。
这是相府,而她与他又没什么瓜葛了,再做这种事,她怎么都觉得别扭。
不过终究还是抵不过风中流猛烈的进攻,身子软了下来,化为一滩春水。
风中流压抑地松开她,低哑地道:“我们早点回欲天峰。”
“为什么呀?”江诗雅脑子已经被吻浆糊了,嘟着小嘴懵懂地问。
“天气热,欲天峰正好避暑,你看你小鼻子都出细汗了。”风中流掏出帕子帮她擦了擦,低头在她小鼻尖上亲吻了一口。
“哦。”江诗雅趴在他胸口喘着气,脑子还没恢复意识。
风中流看这乖巧的模样,刚刚压抑下去的躁动,又浮上了来了。
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包子。
将她抱回榻上,风中流走出房间唤来百里去准备早膳。
虽然住在相府休养,但风中流的膳食却是百里亲自打理的。
风中流再进来时,江诗雅已经脑子有些清明了。
看着他,又看看自己,突然蹙眉:“风中流,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风中流奇怪地走了过去,抚着她的发顶:“为何不对?”
“你不是应该恨我吗?”江小包子很不解。
风中流眸子微眯了几分,凑到她嘴边低低地问:“我为何要恨你?”
不知道她这颗不算聪明的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
“我逼你把你喜欢的女人处理了啊。”江诗雅其实很想问,你怎么狠下心来下的手啊。
但是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河拆桥了。
人家护着殷百合的时候,你很想让人家弄死。
人家把她弄死了,你又觉得他残忍。
“瞎说。”风中流捻住她的下颚,抬起,幽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眸光深沉地将要把她看进去:“我也许曾经喜欢过她,但早已经在得不到回应的时间里被磨灭了。”
风中流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滑嫩的下巴,柔和地道:“如果没有遇到某只小包子,我可能真以为自己喜欢她。”
江诗雅心越跳越快,表面却强做镇定:“你不喜欢她?”
不可能吧,等了五年的女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