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赴荒原(108)

眼泪模糊了视线，乔楹拼命挤出目光，看着女人有了岁月的痕迹，唯有那张脸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乔楹唇瓣动了动，唇形是‘妈妈’的形状。

郁良驰走到乔楹身侧，轻声道：“阿湘，我带楹楹来看你。”

江湘瞳眸微扩，她眸底闪过一瞬间的惊讶，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楹楹？”

乔楹再也忍不住，她一把抱住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汹涌的夺眶而出。

她很想问问，江湘离开了这么久，是不是忘记她还有个女儿，是不是真的抛弃她，不要她了。

可是在这一刻，她什么都问不出口，如果想念有声音，此刻已经震耳欲聋。

“楹楹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别哭了。”

江湘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乔楹阖眸，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她害怕这是一场美梦，等她醒了之后，江湘就消失不见了。

“对不起，是妈妈这些年对不起你。”

乔楹只是摇摇头，没有松手，她控制不住的眼泪往下掉，浸湿了江湘的衣衫。

“好啦好啦，妈妈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

江湘的声音和记忆中无差，乔楹空荡荡的心房，终于被填满。

她依依不舍松开江湘，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

她不想让妈妈看到，过了这么些年，她都成年了，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孩子。

郁良驰默默看着她们母女之间的重逢场面，从口袋里掏出一面真丝面巾，乔楹赶紧接过来擦了擦泪水。

他道：“小楹这些年过得很苦，阿湘你以后不要再这般任性了。”

江湘抿唇望向郁良驰，眼神有些落寞，“我明白了，以前是我太任性了。”

郁良驰淡淡撩唇轻笑，俊美成熟的脸庞，令她失神。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乔楹敏锐察觉到江湘眼神细微末节的变化，眉头轻蹙。

“妈妈，是大伯来了吗？”

少年的声音传到乔楹耳畔，她浑身激灵，一股冷意从头顶窜到脚底，循着声源望过去。

一位长相和江湘五分相似的少年朝他们走过来，乔楹睫毛簌簌颤动，大脑一片混乱。

少年长得唇红齿白，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裤子，纤瘦的身形显得他格外乖巧和听话。

看到郁良驰后，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

“大伯好。”

郁良驰面色平常，“我已经托人帮小澈找好了学校，可以先去跟着上几天课，熟悉熟悉环境。”

江湘莞尔弯唇，“你安排我放心。”

“大伯，我今天练了字，才发现原来我们国内的文化这么博大精深。”

“小澈很厉害，不过我先介绍一下楹楹。”

郁良驰很自然牵起乔楹的手腕，“这位是你的姐姐，乔楹，小澈叫姐姐。”

少年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惊愕，他下意识望向江湘，“原来姐姐长这样啊，好漂亮啊，姐姐你好，我是郁澈。”

乔楹听到郁这个字，大脑当即一震，难道郁澈是妈妈和郁二叔的孩子。

她心脏划过一缕轻微异样，脸蛋扬起灿烂的笑容。

【你好，小澈。】

郁澈意外的看着她比划的手指，不是很懂得望向江湘。

江湘离开时，乔楹还没发生意外，她并不清楚乔楹如何变哑的。

郁良驰走出来帮乔楹解围。

“小楹再向你问好。”

郁澈恍然大悟，朝她笑着，“我也很高兴，妈妈还生了位漂亮的姐姐。”

乔楹杏眸酸涩敛起，她绷着唇忍着委屈。

她心思敏感，清楚江湘从未向郁澈提起北城还有个她的存在。

那她贸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姐姐，你跟我来。”

郁澈主动握住乔楹的手，眉眼笑弯着，带着她走进客厅。

“姐，我做了个机器人，送给你吧，就当是弟弟第一次见到姐姐的见面礼。”

郁澈从卧室里拿出一只科技感十足的机器人，打开开关放在地上。

小机器人跳了段机械舞，恭敬弯腰，“你好尊贵的主人。”

“小一，往后你就是我姐的随从了，她是你的主人。”

郁澈拉着乔楹凑近，让机器人能扫描到她。

机器人识别到后，屏幕脸变成了心形，改变了话术，“尊贵公主殿下，你长得真美丽，以后我便是你的骑士。”

郁澈惊讶瞪眸，“你也太没节操了吧？看到漂亮姐姐都是公主是吧。”

他扬起手，机器人以为他要打人，赶忙往乔楹身后躲，“公主快来保护骑士啦。”

郁澈睨了它一眼，视线移到乔楹身上。

“姐姐，你喜欢它吗？”

乔楹脸上有些窘，她身为姐姐，见面礼拿不出就算了，还反过来收弟弟的礼。

【机器人很可爱，谢谢小澈的礼物，可是我用不到。】

“怎么用不到，小一能看得懂手语的啊。”

乔楹震惊，她不可置信的凝着这个小玩意，抬起眼帘看向郁澈。

【它竟然知道哑语？小澈你做的机器人也太厉害了吧？】

小一不高兴了，“他不厉害，是我厉害，因为他看不懂我能看懂。”

郁澈澄亮的黑眸随了江湘，带出点笑意。

“输入代码的时候，心血来潮加了哑语程序，没想到是冥冥注定，姐你就收下吧。”

乔楹见他态度诚恳，也不好拒绝，转过身抱起机器人，迎面看到江湘挽着郁良驰的手臂走进来。

她眉骨猛地一跳，脸色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