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满(51)
我吹头发做造型、化妆、换衣服后,一阵狂奔来到一楼,深夜的酒店大厅哪里有叶亦的影子?我这才想起,他以为我还住在家里。
这对苦命鸳鸯天寒地冻终于见到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一刻了。
我早点好了一壶热茶,坐在酒店大厅里等着。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时,一股寒气从身后袭来,紧接着,两条胳膊将我从身后圈住,把我整个上半身紧紧搂在怀里。
我回头望去,刚要唤他的名字,嘴唇早已被他含住了。
许是在雪地里等的太久,他的嘴唇冰凉,但胸膛却是暖的。
我们唇舌绞在一起,如冰与火的交融,很快,他的嘴唇就被我暖热了。
良久,大概终于意识到我们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叶亦这才放开我的唇,两人又静静地相拥片刻,他终于松开我,却抓住我的右手,绕过我走到我的正对面。
叶亦的确穿得很厚实,厚厚的黑色过膝羽绒服,头上还戴了一顶深蓝色的毛线帽子,一副学生打扮,我这一身精心收拾过的装扮衬得他越发年轻。
他在我对面坐下,我慌忙给他倒了杯热水,内疚地说:“我在酒店住了两个星期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怎么会住酒店?住得惯吗?”他用闲着的那只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另一只手还跟我的手痴缠在一起。
“还行,主要是绿光森林的项目合作伙伴在附近,开会起来也方便。”
叶亦伸手摸了摸我头顶的发,叹了口气说:“谁叫我的袅袅这么热爱工作呢。”
我脸上绯红,问他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声音里全是惊喜。
叶亦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来一只水晶球,递给我说:“我说过下雪的时候陪你听歌剧的。”
我拿起水晶球摇了摇,雪花纷纷落下,音乐也跟着起来,竟然是《任我哭泣》的高潮段,我仔细看了看,隐约看出水晶球里相拥着的二人,是我跟叶亦。
“我”脖颈上有一个缓字纹身,身着淡蓝色运动泳衣。
而“叶亦”则身着深蓝色运动泳衣,轻轻地亲着我的脸颊。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月前在新闻上看到的照片,我就伸手往他怀里探去,想要掀开他的上衣看看腰间是不是也纹了一个缓字。
不过,手刚伸进他怀里,他的脸就蹭地一下红如火烧云,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浑身一颤,我哪敢再往他腰上去,怕给他撩得难以自持。
“我特别喜欢,谢谢你,叶亦。”
我隔空送飞吻,叶亦伸手抓住,放在了心口上。
叶亦又喝了两盏茶,身子暖热后,他就随着我上了十三楼。
深夜的电梯间很空旷,一趟电梯上只有我跟叶亦两个人。
他攥着我的手,似乎也很紧张。
我俩缩在电梯一角,看着那个红色不断跳动的数字从1慢慢变成13。
这种感觉很奇妙。
在今年夏天以前,此刻的场景在我最好的梦里都没有过。
如今,我却跟叶亦手牵手去往我的酒店房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我希望发生什么,我都不清楚。
我唯一清楚的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我放在心尖尖上六年的叶亦。
从夏天到冬天的种种皆历历在目:
第一次在叶宅落水,是我们六年后的首次重逢,他朝我走过来,说:“去换套衣服吧,跟我来。”
第二次落水他去救我,他体贴地搂着我的脖颈,点头,说:“是我。”
第三次在叶宅的小会客厅里,我们一起看中央车站,他喝了口茉莉花茶,面不改色地说:“那真巧,我也八月份掉进过启真湖里。”
第四次在多乐美地,他惊喜现身,朝我凑近了些,问:“等得着急了吗?”
第五次也是在叶宅,叶亦慢悠悠地夹起一个饺子,慢悠悠地说:“袅袅还是过了三门的。”
第六次在郑余音婚礼的海边,他柔软的发在海风中吹得凌乱,发丝轻轻地挠着我的脖颈,他温柔地说:“袅袅,我不走。”
电梯稳稳当当地停在13楼,叶亦牵着我走出电梯时,我的心跳得太快了,以至于有点头晕眼花,几乎要晕倒。
初吻
从电梯口到酒店房门前的几十步像眨眼一样快,我掏出房卡,叮地一声,门开了。
我握住门把手,使劲推了两把,才将门推开。
叶亦在门外,神色认真地问我:“袅袅,你想好了?”
我也认真地点点头,说:“叶亦,我们在一起吧。”
叶亦轻轻地搂住我,说:“傻子,我以为你收下了银行卡就是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我把头埋进他胸膛里,特别煞风景地给他报账,说:“我用你的钱买了点股票,还买了四杯星冰乐。”
叶亦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说你傻你还真傻。”
“你才傻。”我不服气。
叶亦随我进屋,他很快在窗边看见了一瓶酒,问道:“对影成三人?”
我往窗台上一坐,拿起那瓶桑葚酒给他倒了一杯,说:“叶博士,来来来,快坐下,正好给我解释解释你跟简宁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他的笑意很浓,他一边脱外套,一边走过来接过那杯酒。
“外套放沙发上就行。”我说。
他大概是家教太严,还是放下桑葚酒,去衣帽间把羽绒服挂了起来,回来的时候,有些吃惊地问我道:“你这是把家都搬过来了?”
衣帽间简直无处下脚。
我这才想起来,叶亦他在美国,自然不知道我从家里搬出来、又被学校宿舍撵出去的事情,便迅速解释一番,希望这个话题赶紧结束,因为我想听听叶博士要怎么解释他跟简宁的照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