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什么程度？”

“比如……”

沈杭朝舔了下嘴角，尝到口中的血腥味，那双眼是笑着的，却冷的没有半分温度，声音呢喃的脉脉含情。

就跟他舅犯罪的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

云城的新年不同于南桥的冷清，热闹到极致。

不过相较于程骄潇他们，宋砚清家里的规矩就太多，他挨个拜访完长辈人都快窒息了，听程骄潇打电话炫耀年夜饭。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什么。”

宋砚清一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站在门外打电话：“我想把你一脚踹回边境。”

“砚清，快进来，陪长辈说话。”

“挂了。”

真到饭桌上，气氛反而静下来，讲究食不言，宋砚清尝了几口就吃不下去，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宋起山：“你还有事？”

宋砚清应了声。

“有什么事放到明天，陪你爷爷吃饭。”

“知道。”

长者坐主位，笑眯眯地，打小就疼宋砚清，宋起山就两个孩子，长子宋怀瑾，当初是领养的，过了两年宋起山的妻子才怀上宋砚清。

宋砚清在家里年纪最小。

老一辈总爱疼最小的。

“砚清今年也不小了，有什么打算？”

“他有什么打算？”宋起山冷笑一声，“一身逆骨，可管不住他。”

“砚清是谈恋爱了吧？”宋怀瑾扬唇，“我看他最近总看微信，他以前都不回微信呢。”

宋起山瞥了宋砚清一眼。

“你在外面也练得差不多，今年就回江宁，好好学学公司的业务是怎么管的。”

宋家的祖辈都在生长在云城，但宋江集团的总舵不在这，这只是旗下分公司，目前宋江集团的总舵是定在了江宁。

宋江集团是互联网大鳄，宋砚清玩的是信息技术，差不了。

宋起山本来想要入股博风科技，宋砚清拒绝了。

他想在外面闯，宋起山不介意。

在外面闯出名堂，是他有本事。

最终宋家家业，肯定要宋砚清来接手，他不可能交于一个养子。

宋怀瑾唇角笑意一顿，眸色讳莫如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未蓁夹了一筷子鱼，慢慢咀嚼着，在桌下拍了拍宋怀瑾的手，

“再说吧。”宋砚清放下筷子，侧脸干净流畅，“过年谈公事累不累。”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宋砚清找了个借口拎外套出去了。

宋怀瑾单手抄着口袋，望着那道身影往外走的背影，舌尖抵了抵上颚，无声冷笑一声。

布料昂贵的西装，也在扭曲力道下褶皱，多年不见天日。

爸。

多不公平啊。

明明我养在你膝下。

你到老还是只惦记一个宋砚清。

“怀瑾。”林未蓁在背后，忧心忡忡看着他。

宋怀瑾转身，笑意熟稔而温润，深邃眉骨背着光。

他摸了摸林未蓁的头发，说自己出去一趟。

第316章 旅馆

宋怀瑾转身，笑意熟稔而温润，深邃眉骨背着光。

他摸了摸林未蓁的头发，说自己出去一趟。

“大过年的，你要去哪？”

目送宋怀瑾下楼，林未蓁皱着眉，总觉得心神不宁。

宋怀瑾心底不舒服，她能理解。

可她打心底里，不希望宋怀瑾跟宋砚清争什么……

林未蓁回到房间，刚好看到宋怀瑾换下的衣服，她将西装整理好，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中果然摸到了钥匙，再偏头看向那个一直上着锁的抽屉。

好像连主人也很少打开。

“咔哒。”

锁芯转动。

真的开了。

抽屉最下层是一张薄薄的文件，日期都是好几年前的了，上面写着什么购材料的字样，林未蓁并没有细看，目光直直落在压在文件最上方的那个白色羽毛发卡上。

垂在身侧的手。

咔嚓作响。

今年云城烟花空前盛况。

满江腾空，绚烂不断。

是宋砚清拿打火机在江边一个个点燃的。

放给程栩然看。

这都是后半夜了，过了十二点，他们才有机会从家里出来。

走过那条小路，就像曾经奔在风里。

“几位？”

小旅馆，前台坐着一个女人，短发，齐耳，戴着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吊儿郎当，懒散颓废，身上一股子眼尾，声音很有质感，烟熏嗓，御姐音。

她头也不抬地问。

“313.”

已经有人开过房了，女人点了下下巴，示意程栩然上去，自顾自地追剧，顺手撕开泡面的盒子，柜台上没热水了，她转身进屋，烧了壶热水。

程骄潇是在这时候过来的，知道程栩然来了，直接上了三楼。

他上去。

女人刚好从屋子里走出来，旅馆不大，快壶用了挺长时间都快报废，烧水的声音特别大，呜呜的。

她把电视剧的声音调到最大。

几个朋友，一个房，窗外繁星遍布。

就跟年少时相聚的兴奋一样。

程骄潇刚上楼不到两分钟，就被宋砚清一个电话叫下去，帮忙在江边点烟花。

“你是要把云城炸了啊，一个人点不完。”

“别废话。”

宋砚清不让程栩然下，让她在屋里看着。

邢建树出去跟宋砚清凑热闹。

可惜许枝今天没来，她说她没力气，等改天再聚。

“我先下去一趟，你要喝点什么？”程骄潇问程栩然。

程栩然：“不喝。”

“我先上柜台买个冰红茶吧。”程骄潇掏掏耳朵，“这破旅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装修一下，烧水声我在楼上都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