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清没抬头，专心弄，“还行，杂活挺多。”

他妈的正事一点不干，开个修理店就打算混一辈子，说的是谁心里有数。

程栩然开玩笑：“那女顾客应该很多吧？”

“……”

“就那样。”

宋砚清抬头看她，两个人距离很近，他眉梢微蹙，盯着她的脸。

程栩然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还湿漉漉，忘记擦手：“我脸上有什么吗？”

“泡沫。”

他正常音量说话的时候，声线透着天生的疏离冷感，又悦耳，可是有距离感。

公事公办。

第一次见他，往往觉得他不太好接近。

确实。

程栩然第一次见到宋砚清，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今天不上班，大扫除。”程栩然的回答将两个人从记忆长河中拉回现实，她与宋砚清四目相对，回避视线，抬手碰着脸，没找到泡沫的地方。

宋砚清伸手给她抹了下鼻尖，擦擦手：“领口还有，照镜子去。”

那一瞬的触感微凉，像是雪松树叶的错觉，刚碰到肌肤又撤离。

让程栩然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她有些窘迫。

早知道洗什么衣服！！

程栩然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等她再出去的时候，看到宋砚清安安静静在那里调试设备，即使是半跪着的姿势，也能看出身高挺拔，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像大学生，就是太冷，骨子里敛着桀骜不驯的张扬。

侧脸与年少的记忆重迭，清凛好看。

小橘猫围着他的裤脚打转，观察着这位第一次来家里的陌生客人。

咬他裤脚嗷呜嗷呜叫，奶凶。

宋砚清连管都懒得管。

“糖糖回来！”程栩然拍拍手。

她刚洗了把脸，纯素颜，很居家，看起来有些温婉的动人，皮肤自然白到腻人，头发松松挽了个蓬松的低丸子头。

“什么时候养的猫。”

“大学毕业那阵。”程栩然算时间，认真回想，“感觉有些孤独，有宠物陪伴也好。”

他手上动作不停，不咸不淡：“南桥离家是挺远。”

程栩然静了两秒：“不选个离家远的大学，总算是遗憾不是吗？”

“是吗？”

“江宁不是也挺远。”程栩然若无其事。

宋砚清没说什么。

他们不适合谈这个话题，谈着谈着容易把缓和的气氛闹僵。

第92章 东西南北不分

“安好了，你试一下，有事打电话。”

“好。”

宋砚清教她从手机里看监控影响，两个人凑的很近，一偏头脑袋几乎靠在一起。

程栩然从影像中看到了他的脸。

很难分清现实还是虚幻。

“谢谢你啊。”如果没有宋砚清，程栩然还要考虑考虑找谁安比较安全。

但是宋砚清不会的。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犹豫。

她明白。

“不用。”他冷嗤，觉得好笑，“再见面之后你把一年的谢谢都对我说尽了吧。”

“补回之前七年的。”程栩然跟着说，拿手机停留在付款页面。

“多少钱，我转你。”

不能欠人情，这种事情上要分开。

况且宋砚清经济状况目前不太好，她更不能不付款了。

宋砚清啧了声：“十万。”

“多少？？！”

反应过来，被调侃，程栩然很窘迫。

怕宋砚清不好意思收她说：“我太正经了，所以今天这钱我一定会付的。”

“知道。”

他报个市场价。

程栩然扫他收款码。

又想到第一次重逢他冷冰冰又不耐的模样，即使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到底有些感慨。

当时完全没想到后续还会有交集，就像是一本书的尾声放出了下册的预告。

“你喝饮料吗？冰箱里有。”程栩然，“很多的。”

“给我拿一瓶。”他不客气。

“你喝可乐还是……”

“可乐。”

“哦。”

程栩然打开冰箱柜门，上面两层堆满旺仔牛奶，下面是各种碳酸饮料，凝结着冰镇的水雾，她拿出来一瓶给宋砚清。

“坐会儿吗？”

“嗯。”

客厅洒满阳光，两个人坐在沙发对面，谈的不是彼此，是高中同学。

“我还以为李子航毕业之后会去航空……”

“早转行了，消息太闭塞了，大明星。”宋砚清拿手机打字回消息，一边说。

气氛其实有些微妙，电话和现实到底不太一样，他人比网络更冷，程栩然隐隐约约碰到一层没放下的隔膜，像高山的雪。

“我先走。”宋砚清看腕表，“号码存了，有事找我。”

“好，我送你。”

“不用。”

“你不是要回店里吗？可以直接坐地铁，不远的，我送你过去。”

“……地铁？”宋砚清皱眉停顿片刻，“那就地铁吧。”

程栩然家附近有个地铁站，但也要步行十分钟左右，中间过了个大的十字街。

宋砚清习惯性掐着程栩然的胳膊，把她拉到马路里面来走：“看路。”

程栩然余光瞥着走在外侧的他，将口中的话咽下去。

她出来换了身衣服，是件很日系的温柔长裙，用夹子挽发，美的像漫画里的人物。

“你走一遍，能记得路吗？”到地铁口，程栩然确认。

宋砚清无语，“我有导航。”

“所以你路痴没改啊。”程栩然着实有点惊讶。

以前上学的时候，宋砚清身上就有个毛病，他不认路，分不清东南西北。

挺严重的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