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音关系[隐婚](127)
她要怎么快乐?
一个被人残忍丢在过去的人,到底怎么才能快乐?
她还记得,领证那天何澈送她的那捧玫瑰花,记得朦胧月色下为她弹的那首《月光》,记得他们一起共舞的《一步之遥》,记得他跟她讲过的《G弦之歌》的故事,记得他凑到她耳边说的那句“是爱”,记得他们曾在月色下共赴巫山云雨。
那么多过去拼凑成的回忆,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他还说喜欢她醉了的味道。
现在她又醉了,可他在哪里?
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席朵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抱起垃圾桶一顿哇哇大吐。
她全身痉挛似的疼痛不已,脑袋像被扔进了高压锅里几乎快要裂开。
烈酒混合着药物,都被她吐得一干二净。
谭风旻从背后拢住她的肩膀,抬手顺了顺她的后背,“呕吐和痛哭一样,吐出来就好了,哭出来也会好的。”
涔涔冒出的冷汗把后背整个打湿,她从垃圾桶里抬起头来,干嚎了两声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就是现在吧。
在这清冷的冬夜里,哪怕是再清幽的茶香,也不足以令她慰藉。
原来,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真的会迎来从内到外的崩溃。
就像是洪水冲垮了堤坝,无论她如何挽救,都挽回不了被完全击溃的命运。
她和何澈,终于彻底结束了。
窗外的暴雪越来越疯狂,雪花打在窗沿上像是子弹击中了靶心,噼里啪啦的,又像是石子砸进冰面。
再等等吧,再等等,雪就会停了。
熬一熬,冬天终将过去。
席朵不知道辛晴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严正轩心甘情愿地放她走。但猜测严正轩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料想以严正轩的能力找到她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带着母亲回老家待一段时间。
等谭风旻那边完全掌握了严正轩和安恬陷害她的证据,她再杀回来一举扳倒对方。
打定主意后,她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一疗养院把母亲接了出来,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选择了辞职,不然严正轩只要在今朝一打听,指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临走的那天,江海下了好大一场雪。
来送她的只有谭风旻一个人。
她把母亲先推上火车安顿好,下车和谭风旻告别。
她走到他的跟前,看到轻飘飘的飞雪如扯乱了的棉絮,偷偷将他的发梢染白。
“这就走了?”谭风旻轻声问。
“嗯。”
“还会再回来吗?”
“肯定会的。”她淡淡笑了笑,“我的舞台还在等着我。”
谭风旻也放心地笑了,他上前一步帮她把胸前的半散开的围巾重新系好,打出一个漂亮的结,“上次和你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你好好一下。”
晶莹的雪瓣宛如从枝头飘落的梨花,衬在他身后,造出一副唯美景象。
席朵不说话,低头捏了捏手指尖,像是“给我点时间”这种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把他忘了。
谭风旻张开双臂,歪着脑袋说:“就快要走了,能不能拥抱一下?”
她缓缓走进他怀里,踮起脚揽住他的后背。
谭风旻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霎时间茶香四溢,凌乱的飘雪似飞花,落了他满头。
她拍了拍积在他鬓边的白色花瓣,“我会用一生来感谢遇见你,谭风旻,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小朵……”
“何澈他养了我送走的那只狗,在他的院子里有我童年里的铁线莲和秋千,我们曾经一起罚站、一起偷吃零食,他是我记忆中的邻家小女孩,他还在高中舞会上邀请我跳舞,他送过我好多好多玫瑰。”
她低下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的生命中满是他留下的痕迹,这是我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说不爱就不爱了,可我还爱他,怎么办?”
她的眼中有热腾腾的雾气上涌,声音也开始哽咽。
“抱歉,一次次丢下你,又一次次把你推开。”她抬眸看他,慢慢泌出几滴清泪,顺着清秀的脸庞滑落下来,“但是,只要我还爱他,我就无法坦诚地面对你。”
OP.02 No.71 折旧情书
家乡的老房子是席朵爷爷当年留下来的,自从她父亲下海经商发达了以后,一家老小就都搬去了江海的大别墅里。
后来家道中落,她又陪着爸妈回来过渡了一段时间,再后来父亲入狱,这个破败的家里就只剩她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那年,她得到了小太阳的资助,才带着母亲离开了老房子。至此,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间上了年头的老房子就一直空置着。
所以这次回来,总免不了要里里外外大扫除一次。
席朵带起围裙口罩,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傻白在院子里撒丫子乱跑,草丛里乱窜,原本雪白的小身子在坑坑洼洼的黄泥地里滚得焦黄。
“要不要把它拴起来?”母亲魏文卉站在门面问道。
“不用了,难得看它这么开心。”
傻白从小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只要出门身上无时无刻不带着胸背和牵引绳,从没体会过自由的滋味。
终于到了无拘无束的环境,哪怕是一条狗都觉得自在起来。
魏文卉走到房间的壁橱前,边打开柜门边说:“我怎么看它有点眼熟,好像你以前养过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