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音关系[隐婚](132)
何澈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也不多说话,就那么亦步亦趋地跟着,像是始终默默守护着公主的骑士。
她被跟烦了,身后的脚步声扰得她心乱如麻,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能不能别跟着我,麻烦你哪来的回哪去?”
他不敢看她,垂眸张嘴,甚至都不敢叫她的名字。
何澈一直低着头,纤长的手指试探着去寻找她的指尖,好像一个被遗弃了许久的孩子,想要祈求对方的怜爱。
席朵看清了他的招数,这个男人惯会示弱卖惨,他可是有过历史战绩的,不惜把自己泡在冰水里,导致伤口感染发烧,就为了让她留下来。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何澈还是不说话,就像没听见似的,兀自上前一步,想要去拢住她的肩膀。
席朵这时就像只随时会炸毛的猫,刚经历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追逐,眼前是消失了四个月的“陌生人”,面对这一些,实在没法心平气和。
何澈的举动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可他偏偏又哑巴了似的,真叫人憋着一肚子闷气。
面对何澈张开的双臂,她想也不想地把手上的餐盒往他身上甩。
“哗——”
餐盒砸在他的胸前,一瞬间摔得四分五裂,盒子里的酱油炒饭像炸开的烟花似的,饭粒尽数扑在他的衣服上,染上朵朵油花。
浓烈的酱香味逐渐四散,她的胃却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而不断抽搐,疼得她额前渗出一片冷汗。
何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强蛮地把她拥进怀里,双臂紧紧地压住她的后背,重到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融进身体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拼命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味。
“小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丢下你。”
他的声音格外沙哑,在寒风中变得愈发破碎,如同摇摇欲坠的枯叶。
沉积了几个月的思念,本应该化作汹涌澎湃的爱意,可开口说出的却是,“放过我吧。”
“你说什么?”
他嗫嚅着双唇,不敢相信。
“我说,你放过我好吗?”她冷冷地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何澈,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有你的世界,我也有我该做的事。”
“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只等找一个机会跟你当面把话说清楚。”
席朵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强行去推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有些贪恋这个拥抱的温度。
“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就好像把我们绑在一条游不下去的船上,风浪一来,船当然就会四分五裂,再修修补补,也走不长远。”
“我没有世界,我的世界只有你。”
席朵后面说的那番话,他好像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徒然说了自己想说的。
“小朵,你是我的妻子。”
又是这句熟悉的台词,搁以前听绝对是一往情深,但要搁现在那就是实打实的渣男语录。
“认错人了。”席朵用力地将他推开,“你的妻子应该是安恬。”末了还不忘嘲讽一句,“对了,忘记恭喜你,就要当爸爸了。”
“我怎么会认错?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他怔怔地看着她,眼波流转。
“台词练得不错,可惜剧情不太过关。”
席朵说完扭头就要走,可却因为反抗过于激烈,后脑勺直直撞上身后的铁丝网。
眼见她的脑袋就要和铁网上的钉子来个亲密接触,何澈下意识地张开手掌去护住她的头。
光洁白皙的皮肤擦过生锈的铁钉,尖锐的锋利毫不留情地在他手背上划下一道豁口。
鲜血随着破口溢出,宛如汩汩泉水般争先恐后,浸染了他小指上的那枚金戒指。
“嘶——”
何澈倒吸一口凉气,疼痛让他止不住皱了皱眉。
席朵察觉到异样,一把抓过他的手查看,“你是不是疯了?”她激动得大喊大叫:“怎么能划到手?”
作为一个钢琴家,这双手对他来说,堪比生命那样重要。
这么重要的东西,哪怕是为了保护她,也不应该变成这样。
她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急得差点掉眼泪,“走,去医院。”
何澈却不管不顾,完全不把手上的伤放在心上。他趁机抓住她的手臂,微微使劲又把她拉入怀里。这次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吻便如同细碎的雨滴,铺天盖地地落下。
久违的触感,久违的温暖。
他故意用受伤的那只手捧住她的脸颊,好让她不敢轻易动弹。
妖冶的玫瑰花散发出独特的香味,在清冷深冬的夜风中,伴着凌冽的空气被她吸入肺部,刺得她五脏六腑疼痛不已。
这是何澈面对她的第一次失控,长久以来苦苦压抑着的理智和情感全都被抛诸脑后。
“我们是夫妻,无论你怎么想,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边说还不忘在她的唇齿见辗转,“护着你,是我应该做的事。”
她尝到了一丝咸涩的苦味,茫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眼泪。
OP.02 No.74 久别重逢
深夜,医院走廊上分外安静。
何澈处理完伤口后从诊室里出来,在走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席朵拿着刚拍完的X光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医生说一会还要再打一针破伤风,这段时间切记伤口不能再碰水。”想起这人毕竟有前科,她还不忘再补充一句:“这次是手不是腰,不能再乱来,这手要是废了,你也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