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音关系[隐婚](28)
何澈不适地蹙眉,“稍等,这个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处理?”
席朵耸了耸肩,撇撇嘴说:“这个句子我一直拉不好,所以没太有自信。”
“可是慢处理会影响乐曲整体的效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这个地方开始,你就会和乐团的演奏脱节。”何澈认真地说。
“你猜得没错。”席朵满脸愁苦。
“没有想过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何澈问。
席朵老实地摇摇头。
何澈想起什么似的说:“以前我合作过国外的一个小提琴大师,有几次排练的时候我看他拉过这首曲子。”
他凝神垂眸,极力回忆起来,过了一会他悠悠开口道:“我大概还记得在这个地方,他是这么做的……”
何澈边说边站起身走到席朵的身后,他的左手轻轻搭在席朵把住琴颈的左手上,右手同时覆上席朵持弓的右手,凭着印象带动她的双手缓缓地拉动琴弦。
旋律如同温润的水流汩汩涌动,饱满的音符好像富有生命力般不断地扣动她柔软的心门。
何澈的头微微侧着,明朗的下颌线抵在她的耳边,她似乎只要一屏息就能听见他轻柔的呼吸声。
一股久违的玫瑰花瓣掉落的香气从他的颈间飘散开来,她仿佛正身处一片广袤而又绚烂的玫瑰花园中,每个呼吸都盈满了他身上独特的香味。
不敢细想,一直以来熠熠生辉如同晨星一般的何澈,此时正以一个极为亲密的姿态将她拢入怀中。
虽然这个动作是为了引导她进行演奏,但席朵没有过什么感情经历,更别提和异性有过什么亲密行为。眼看彼此维持着如此暧昧的举动,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思,脑中天南地北一通神游,思绪压根集中不到音乐上。
热气涌上心头,脸上阵阵滚烫,如同熟透的桃子。
“你在想什么?”何澈低沉的声线悠扬动听,如同低音提琴的声音在耳畔共鸣。
“没……”席朵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也没想。”
何澈轻声一笑,那笑声是今夜最美的音符,“专心享受音乐。”
《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渗透着贝多芬对爱与深情的向往,正如何澈所言,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爱的喜悦。
有那么一瞬间,席朵好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正缓缓将她席卷,那悸动如同繁星点点,温暖而灿烂。
几个复杂的主题乐句在何澈的引导下轻而易举地完成,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何澈。
朦胧的月光下,他的侧颜宛如凝结了一层雪白的薄纱。
“你还会拉琴?”席朵惊讶地问。
“不会,只是看别人拉过几遍而已。”何澈漫不经心地说。
席朵暗自腹诽,只是看别人拉过几遍就如此烂熟于心,比起来自己这么多年的勤学苦练简直是个笑话。
果然,有些人就是为音乐而生的天才。
“刚刚带你过的几遍,你记清楚了吗?”何澈一本正经地问,那模样看上去和她大学时的教授相差无几。
突感压力倍增,席朵恍恍惚惚地应道:“应该吧。”
“那你自己来一遍。”何澈松开她的双手,重新坐回琴凳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
脱离了他的怀抱,席朵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放松,相反持弓预备着的右手更是紧张到僵硬起来。
她慌慌张张地开弓拉响第一个音,几秒钟的沉浸过后,钢琴奏响一条柔和的旋律为她铺垫伴奏。在何澈的尽心的陪伴下席朵心中的音乐也逐渐变得具象。
他指尖流露出的音符缠绵悱恻,亦如窗外的月光亲吻着梧桐树叶。
爱的喜悦,细腻绵长。
当席朵拉完最后一个乐句收起琴弓,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笑容。
“这遍还不错,按照这样练习,你很快就可以超过乐团里的大多数人。”何澈满意地说。
席朵叹了叹气,“那是因为你带的好,是你的音乐感染了我,如果我一个人练的话,估计还是老样子。”
何澈笑着说:“那有空的话,我来带带你。”
“我看算了吧。”席朵拒绝道:“你演出密度大,行程安排得又紧,哪能有那闲工夫管我,还是别耽误你时间。”
“不可能经常陪你练的。”何澈语重心长地说:“天天这么熬大夜,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不过一个月应该也能带你练上两三回。”
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白嫖原则,席朵心底暗爽。能有免费的陪练就很难得了,何况对方还是如日中天的顶级音乐家。
“也是。”席朵厚着脸皮呵呵一笑,“那我今后岂不是得叫你何老师?”
何澈双眸一动,随口说道:“随你。”
“那请问何老师,你是体验派还是实战派?”席朵赔着笑脸问。
何澈面不改色,嘴里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眼,“都是。”
“都是。”席朵学着何澈的语气在心里暗暗重复了一遍。
真是,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Op.01 No.15 归心似箭
席朵脚伤痊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探望还在疗养院的母亲。乐团每周双休,于是她便打算在周五下班后回老家,陪母亲两天,然后在周天的晚上赶回江海,这样一来二去也不耽误周一的排练工作。
周五下班后刚到家,她就马不停蹄地收拾起随身背包,就在这时接到了谭风旻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谭风旻问:“上次听你乐团同事说你的脚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席朵听这话正蒙圈,心里盘算着她哪来的什么乐团同事会认识谭风旻,一个晃神想起梧桐树下那抹挺拔的背影,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