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晴(76)

钟淇回头，他正倚着门框，懒懒站着，似乎随时等着回答她的问题。

“收拾得不错。”钟淇靠在他桌旁，冲他挑眉。

他当然读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不紧不慢地说，最近偶尔会过来住，所以找家政公司彻底打扫了。

钟淇玩味地盯着他。

他是不是早就有准备，有预谋？

果不其然是老狐貍。

他总是这样，顺应她的想法，可行动上却总是更霸道。他总在下一步早有准备，一步步指引着她沦陷。

她回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她主动，却被他反扑。

他一直是这样，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没想到李逸生说是接她会方便点。

她试图从他眼中找到玩笑的痕迹，但没有，里面只有坦荡和真诚。

这段时间她频繁往返于家里、学校、公司和医院，从来没想过为何李逸生总是第一时间出现。

她的心又一次被他掀起波澜。

她又欠他的了。

她不想被他看出端倪，先跑去浴室洗澡，吹干头发后，她静静坐在床沿等他。

这里的床品跟他家里的一样舒适，她手掌漫不经心地滑过床品表面，脑中闪过凌乱的画面。

浴室的水声令她心不在焉，她不知道一会李逸生会以什么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他高高在上的漠然与薄情把她推远，可他的温柔和无微不至又将她拉近。

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她如同荡秋千，一会抛向空中，一会儿又落下，不上不下的，始终着不了地。

她没有沦陷，她现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想互不相欠。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浴室的声音戛然而止，李逸生裹着浴袍出来，钟淇在他进来的瞬间，便莽撞地勾上他的后颈，急不可耐地寻找他的嘴唇。

她如同要跟他打架，只想快点开始快点结束，他不得不将她的双手控制住，引导她慢慢来。

他抱着她去床上，先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再到鼻尖，最后才是嘴唇。而那双手，跟往常他们亲密时一样，慢慢攀上山尖，再往更隐秘的地带探索。

灼热的气息如同羽毛般落下，她紧绷的身体也变得放松。

她在接吻时睁开眼，发觉他同样也注视着自己。

他深邃的眸子就像是漩涡，一个她掉进去就爬不出来的深渊，却有着让她甘愿坠入的魔力。

他滚烫的掌心在光滑上游走，由细腻进入有些许阻碍的地带，灼得她难耐。他的舌尖也正在有力地挑开她的唇齿，眼睛却含着深情。

她眨了眨眼，选择入局。

他先像以前一样，让她舒服，让她彻底放松，才进行最后一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银色包装盒。

钟淇在眩晕中逐渐清醒，还打趣说，让他看清这是避孕套还是抹伤口的药。

李逸生撕开包装，她终于看清，这次他没有拿错。

她继续笑，说她就知道他早有准备。

他嘴角漫出苦涩的笑。

她完全不投入，只是在攀上顶点之后，又回归了“还债”的思维。

钟淇听到他微弱的叹气声，以为他生气，问他是不是不想继续了。

他心里认定，这件事要和真正喜欢的人做，全身心投入，这样的状态下，他……

他反问她，你呢。

她爽快道：“当然要继续。”

她是个说到做到的爽利性子。

只是她额角的汗已经出卖了她。

这个时候还要这样嘴硬。他无奈，去衔她的嘴唇。

……

渐渐的，她无意再插科打诨。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手掌抵在他坚实的胸口，却无力推拒。

他皮肤表面灼烧着她，直到将她整个人近乎点燃。

终于，在艰难之后，她仿佛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她既想逃离，又想继续，她想挣扎，又甘愿认命。

依然是坐上秋千的感觉，却没有那种落不了地的恐慌，反而，她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渐渐地，周边又变成了颠簸的海，她如同颠簸在巨大浪潮中，她抱着他的手臂，如同死死拽着救命的浮木，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入大海之中。

他们漂流在同一片海域，呼吸频率也逐渐趋于一致。

她睁开眼，正好看到他额角渗汗的模样。

她又闭上眼，不受控地发抖，他也第一时间紧紧抱住她，安抚她。

她在那片水域侥幸逃生，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想重新回去体验一遍。

拥抱，接吻，上床，一切都水到渠成，他完全了解她，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舒服。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在身体上他们实在太过契合。

只是她又可惜，身体如此契合的两个人，心却不在一起。

她枕着他的手臂，平复呼吸，痛恨自己太过脆弱。

做完后，剑拔弩张的氛围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她安静地躺在他胸口，环视四周的场景。

她问他有没有带别的女孩来过。

他没听懂她的意思，摇了摇头。

她是第一个。

钟淇心想，可能因为他成年后几乎不在这里住的缘故吧。

她问他房间里的东西好少，墙上怎么都没个球星或歌星的海报，他抚着她的头发，说他喜欢房间里简洁一点。

他将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在他一个人住的那个家里，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也是没有多余的物品。

她问他是不是有洁癖或者强迫症，他说不是的，他从小父母都很忙，几乎没时间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