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晴(78)

“医生说的？”

钟淇点点头：“说话和走路已经没问题了，医生说再过一个礼拜就可以完全出院了。”

李逸生“嗯”了一声，也为她高兴：“是好事。”

三百多米的路程，几分钟而已，他们已经站在书琴便利店门口。

钟淇仰头看着便利店紧闭的大门和破旧招牌，说：“是时候换掉了。”

她又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努力将生活拨回正轨。

重担即将卸下，新的生活要开启。

他怕她又提起还钱的事，正要开口说不用急着还时，钟淇偏头对他笑，明眸皓齿：“谢谢你。”

眼角那颗泪痣在他视线中占据了大部分存在感。

泪痣的主人在笑，眼底却藏着淡淡的失落。

李逸生想起她在他怀里问的那句话，他想解释，却被她打断。

情人而已，不必付出真心。她对他们之间的现状欣然接受。

钟淇先告别，转身上楼，回到家后，她短暂地想起他第一次送她回家的场景。

当时她贪婪而欣喜地趴在窗边，盯着他的背影消失。

时至今日，她失去了那种狂喜的心情，可仍然贪恋。

她去洗漱、把衣服塞进洗衣机，打扫房间……逼迫自己不要去窗边。

他们在床上和谐得过分，他又牵着她讲了很多从前的事，她已经忘了自己是在“还债”。

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确实不是个敬业的演员。

忙了一大圈，钟淇才去窗边，心里怀着侥幸。

没想到李逸生真的还在。

只是，她看到时，他正准备离开。

他似乎在楼下站了很久，现在才往回走。

钟淇看了眼时间，都已经过去将近半个钟头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想起来，他们谁也没有提一笔勾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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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淇用午休时间设计了书琴便利店的新招牌，被孙曼看到，让她不要在公司里做跟工作无关的东西。

正好林江路过，跟孙曼闲聊了几句，替钟淇解了围，然后叫钟淇去他办公室。

钟淇没有解释，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午休属于下班时间，既然别的同事可以睡觉、看视频，那她也可以做自己的东西。

林江并没有提及此事，只是说，他看了她设计的邀请函，他甚至也打印了一份出来。

看到那张邀请函，钟淇却走神，想到了她和李逸生约定的“邀请卡”。

她还没使用。

林江在钟淇眼前打了个响指，钟淇回过神来，跟他道歉。

林江不是孙曼，对下属并不严苛，只是稍作提醒后又重新开始说正事。

他让她不要介怀孙曼的决定，因为上次的活动比较重要，用资深设计更稳当。

钟淇说：“我知道，公司确实没有用实习生作品的先例。”

林江摇了摇头，说问题不在此：“你在版式上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他提出几条专业的修改意见，又解释，在实际应用中，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淇获益匪浅，跟他道谢。

林江说，他是平面设计出身，可以在专业方面给她更多帮助，同时也让她多接触空间规划，因为两者是紧密相关的，他会给她更多机会，发展她的综合能力。

“我会努力的。”

林江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让她不用那么紧张，说她工作完成得很出色。

“最近还忙得过来吗？我看你每周还要回学校上课。”

“可以。”钟淇点点头，“但是明年三月开始，我可能要回学校一段时间，完成毕业论文。”

“毕业后有什么计划吗？想留下来吗？”

钟淇抿唇点头：“想。”

林江明白了她的意向，接着说：“咱们楼下街区改造项目也差不多到那时候完成，你正好可以完整地跟完一个项目。”

钟淇说没问题，她可以的。

“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林江知道她家人在住院，如果需要帮忙，他会尽量帮她协调假期。

“我妈妈快出院了，谢谢领导关心。”

林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那下午要去楼下的场地看看，新一轮工作要开始了。”

钟淇答应下来，林江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工地盯场的。”

林江盯着钟淇的身影走出办公室。

他办公室的玻璃门是毛玻璃，门关上后，就只剩个虚虚的影子。

如同怎么也无法看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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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江带着一迭图纸敲了敲钟淇的桌面，下巴向外扬：“走，去看场地。”

路璐跟林江年纪差不多，进公司的资历也差不多，便问他：“你们干嘛去？”

得知他们要去工地后，路璐撇嘴：“我还打算带我们钟淇去拜访艺术家呢。”

林江笑笑：“怎么，钟淇不也是我的人么，我还不能用了？”

路璐讪讪，不再说话。

钟淇跟着林江下楼，在电梯里，她对这个一千多平的空间有了初步的动线规划，她将草图拿给林江看，让他提意见。

林江让她压力别那么大，这个项目是一起做的，会有人和她分工。

“中午您说的话有道理，我就自己做了思考，只是可能还不成熟。”

林江对钟淇的工作态度和习惯很满意。

他看了几眼钟淇的草图，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问她的师傅是谁。

“什么？”钟淇没懂他的意思。

“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好师傅吗？”

钟淇脑中快速划过李逸生的脸。

她将那张脸屏蔽掉，说：“就是个对我不错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