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其人，在中学是尖子生，在大学荣誉毕业，进入工作，也是青年律师里最优秀的一批。

她从没像今天这样，饿着肚子挨训，从八点到十点。

走出合伙人办公室时，她感觉到很多目光投在她身上，担忧的是极少数，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阴着脸，回到座位，拎包走人。

电梯直达停车场，空荡荡的地下，云想目标明确，径直上了一辆停在僻静角落的黑色奔驰。

她的心情颇为不爽，甩上车门，发出砰地一声。

卓序安然在座，淡声缓道：“我都没气，云律气什么？”

“挨训的又不是你。”云想自尊心很强，“我被高律批评了两小时，说我无组织无纪律，半点自觉都没有，是不是想骑在甲方头上作威作福？”

“是又有什么关系？”卓序唇角微翘，“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骑了。”

“你！”

云想面红耳热，她跨过中间，骑坐到他身上，愤愤地咬住他的下唇，“总之都怪你。”

卓序握住她的一束头发：“那时候这么讨厌我？”

“对啊，谁会不讨厌甲方啊。”云想理所应当，“喜欢甲方的都是受虐狂。”

他抵着她的鼻尖：“那现在呢？”

“现在——”她明眸微动，“一点喜欢吧。”

卓序轻笑“只有一点？”

“你呢？”

他不紧不慢：“嗯，我也是一点。”

云想冷哼：“那我的一点比你要少。”她威胁道，“最好你永远都喜欢我比我喜欢你多一点。”

安静的封闭车厢，卓序单手掌着她的后脑，和她密密的接吻。

她的胸口抵着他的胸膛，丝质衬衫与西装布料摩擦。

云想喜欢控制主动权，因此偏爱这个身位，在情事时，身体汗湿，一起一落，漂亮的长卷发也在身后微微摇曳。

良久和他分开，云想的嘴唇和眼睛都变得润泽，她抑制下情动：“......我妈妈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今晚我要回家睡。”

卓序送她回到了父母家。

即便发生了很不愉快的插曲，云想的心情仍没有变差，加上妈妈说在家煮了汤等她回家喝，她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家门。

但是想象中的温馨画面没有出现。

在家里，只有云峰脸色阴沉地等待着她。

“爸，妈，我回来了。”

云想在玄关处拖鞋，不理解地看向父亲。

“跟我进书房。”

云想关上书房的门，转身面对父亲。

“我也是回来不久，刚好，看到了送你回来的人。”

云想太阳穴一跳，可能热恋的人会失去一些警惕，和卓序分别时，她还俯身，隔着车窗亲了亲他。

如果被父亲看到......

“云想，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的孩子，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聪明的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证明

云想虽然不想太早将恋情曝光在双方父母面前, 但如果父亲已经看到了，那也没办法。

“爸，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说。”她蹙眉, “我和他是只是普通正常的交往。”

云峰冷冷一笑：“卓序不是普通人, 你们怎么普通正常交往？”

云想辩驳：“除了家世背景以外，我不觉得我和他有哪里特别大的差距。”

书房的装修是中式风格, 云峰坐在红木座椅上, 忽然尖锐地抛出一个问题：“你现在和他交往, 你有信心和他走到婚姻吗？”

“我们才刚开始。”云想一噎, “我还不想考虑这么久远的问题。”

“你不想考虑是你无法考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 可能性很低, 因为你们根本不合适。”云峰字字句句都在敲打女儿, “这个道理, 你不是今天才明白, 十年前你就明白了。”

“云想，不要在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上一直失败。”

云想的指甲轻微掐入掌心。

她立在父亲的桌前：“爸爸, 不管过去如何,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意味着, 我有重新开始的能力, 也可以承担后果。”

云峰盯了她很久，脸色深沉, 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云想抿唇：“那我回房间了, 您早点休息。”

她出了书房，在房门外看见了陈依。

母亲端了一蛊汤, 劝慰道：“你爸就这脾气，你别拧着他来就行。”

“我知道。”

云想接过, 端回了房间，她喝完了热汤，既没有工作的心情，也没有休息的心情。

故作轻松地给卓序发了条消息：抽查，你在干嘛？

卓序过了一会回复：是在查岗么，云律。

云想：既然你说，那就是吧，不可以吗？请你回答时附上有效证据。【   】

卓序：无任欢迎。

他随手拍了张照片，显示是视频会议。

云想满意了：你专心开会吧，我先睡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独自消化和处理，不告诉卓序她父亲反对一事。

和他的聊天界面陷入沉寂后，云想并没有睡，走到自己的书柜前，想选一本书看。

中高层放置的是她中学时期常读的一些书，还有上德语课用的教材。

她信手抽了本德语教材，打开，书中夹着一张草稿纸，上面的字迹苍逸遒劲。

出自卓序。

云想忍不住嘲笑少女时的自己，即使曾经因为生气，断舍离过和他有关的一切，还是有残存的痕迹，被保留至十年后的今天。

*

高三上学期，云想放弃了小语种和竞赛保送国内高校的通道，转而申请国外的学校。

她有从侧面了解到在卓序有意申请的几所英美高校，将其加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