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的几个瞬间，丹栀感受到口腔中的血腥味，这才明白自己喝了什么。

他面带惊慌地看着摩拉克斯，“我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会喜欢喝你的血？”

这对丹栀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层岩巨渊…他大概明白自己在哪里经历了什么，足足在蛋里呆了五百年，也是那份经历导致的结果。

可为什么…摩拉克斯的血给他的感觉，却是熟悉的，仿佛他曾经喝过一样。

但丹栀又无比的确定，他在这一世，在这段时间之前，根本没见过摩拉克斯。

他此刻僵硬到甚至忘了自己还在摩拉克斯怀里，被祂的手臂环绕着，姿势从未有过的亲密。

丹栀从来没想过…摩拉克斯的血能缓解他的痛苦。

他这才发现，许多人和他聊天时，总是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个地方。

层岩巨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前世遗留的问题，迟早能明白。

丹栀还有更为棘手的一个问题。

他与摩拉克斯之间的联系看起来断开了，却又有了许多新的联系。

就像是打了死结的红绳，生生世世无法断开。

第20章

浑浑噩噩间，摩拉克斯的手掌覆在丹栀的后脑勺，另一手安抚他瘦削颤抖的脊背。

“丹栀，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回应祂的，是青年盛满泪珠的眼眶，“可我不能——”

可他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堵住周围人的嘴，让他们永远不提及层岩巨渊。

这是一件不可以逃避的事情，丹栀必须弄明白事情的经过，也必须解决它。

丹栀深吸一口气，入鼻的是一抹沉香的味道。

他怔愣地看着面前的黑色紧身衣和块块分明的肌肉，蓦然想起刚刚脸颊感受到的触感——坚硬却可靠，蕴含的香味让他逐渐冷静。

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钟离今天还因为他受伤了，结果自己、自己和摩拉克斯做出了这么亲密的行为！

丹栀推开祂，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踩到地上的凹陷。他脚底一滑，向后倒去，还是摩拉克斯疾步上前，又一次把他抱进了怀里。

……脚有点麻。

青年一脸茫然，被敏锐的摩拉克斯抱起。

身体悬空，丹栀回过神，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却被锁住手臂和膝盖的手牢牢固定，只能乖乖地任由祂摆弄。

至少，摩拉克斯还算有分寸，没有用手掌触碰到他。

将丹栀放在路边的石头上，还为他垫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垫子后，祂蹲下身，握住丹栀的脚踝，正想问问有没有事，手上的脚就朝他的脸踢来。

丹栀完全是出自下意识的反应。

梦里的摩拉克斯就曾经拽住他的脚踝，又一次将他带入情欲的深渊。

魔神不老，眼前的祂除却褪去的青涩，五官几乎没有丝毫变化。在刚刚的那一连串动作间，丹栀恍然的将祂看作了梦境中的祂。

而且，身下的垫子触感…也有点太过相像了。

要不是丹栀确定自己没在做梦，他差点以为摩拉克斯要在这里弄他。

好在附近还是有点人的——虽然是愚人众，丹栀想，摩拉克斯大概不会做这种没有底线、又不道德的事情。

还穿着鞋的脚底轻轻擦过祂的脸，留下浅浅的鞋印。

丹栀踢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收了力道，却还是不可避免的…

他心虚地看着摩拉克斯，拿出沾湿的丝帕递给祂。

但祂没动，依然紧紧地握住丹栀的脚踝，却将脸凑近了一些，表情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错觉吧。

岩王帝君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丹栀闭眼睁眼，又看了一次，还是能读出一点委屈来。

他动了动脚。

抽不动，反而还被祂借着动作，指腹接触到了肌肤。

完全没办法啊…丹栀无奈的俯身，手背轻轻托起摩拉克斯的下颌，将脸上的鞋印擦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对方脸上的神纹似乎重了点，金黄色的眼中有着淡淡的粉红。

擦干净后，摩拉克斯总算松了手，站起来帮他挡太阳。

这姿势，看起来已经做了无数遍。

虽然绝云间的仙人们也会提起前世或者更前面的事情，但顾及着现在的丹栀，频率不高。

可摩拉克斯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提醒丹栀，祂对自己的另眼相看，全是源自对另一个自己的喜爱。

即便丹栀并不喜欢摩拉克斯，也并不在意这份喜爱会维持多久，可他还是讨厌，有人将他当成完全陌生的自己。

他不想和摩拉克斯呆在一起，但时间才过去了一天。

等明天的请仙结束，他们还要再呆一天半，才算完成这份契约。

去个人稍微多点的地方吧，这样摩拉克斯…应该不会像刚才那样放肆了。

丹栀活动活动身体起身，顺手把垫子还给摩拉克斯，朝着感觉上人多的地方前进。

因着愚人众士兵的增多，最近盗宝团都不怎么出来活动了，随处都能见到三三两两的列队在搬运各类行李。

丹栀看过一眼，便没了兴趣。

都是一些寻常机器，没什么特别的。

他们来到已经成为遗迹的归离集。

走过一处盛开琉璃百合的花丛时，丹栀停住了脚步，转身就要往反方向走。

摩拉克斯…怎么阴魂不散的！

丹栀看到那一片花丛，又想起自己一入梦就是在野外办事的场景。

他好像听见摩拉克斯笑了一声。

丹栀气呼呼地转身，瞪了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