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御妻有道abo(201)+番外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清歌冷眼扫来的目光唬住,下意识转身,瞧了眼身后,看见院门依旧紧闭后,又不甘地低声道:“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可宫中上下,谁敢对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贵妃下手。”
她语气坚定地继续:“只有她。”
“可当我接产之后,将九皇女抱出之时,她又显得格外高兴,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做不得半点假。”
“我本以为是自己想错了,将此事压在心底,直至前几月你来寻我,说九皇女身负顽疾,若不是……”
“徐大夫,慎言,”宁清歌终于出声制止。
见她面色肃穆,徐三痴终于收敛些许,又想起那日见到盛拾月的场景。
即便她再消沉,作为一个大夫,能够见到自己想方设法调养,甚至亲手接生的孩子长大的模样,心中当然十分欣喜,当夜喝了好些酒庆贺。
却没想到盛拾月不仅以黑袍子帷帽,掩住身形,甚至连话都不说,她心中恼火,故意当着曲黎的面,刺了盛拾月了几句。
当然,这肝热肾虚不假,补药也是实打实的。
她眼神一抬,就看向对面的宁清歌,笑说:“殿下已服用补药许久,不知宁大人体验如何?可还要再添些鹿血?”
坊间常言,这徐神医虽然有妙手回春之能,但这心眼子堪比细针,如今看来,当真没有半点虚假,不过是出言打断了她不敢说的话,她当场就报复回来,未曾犹豫片刻。
宁清歌置于桌面的手一僵,无意识敲打的指尖停顿住。
徐三痴揪着不放,直言道:“大人以为如何?”
宁清歌并非不会回怼,只是有“人质”在徐三痴手中,即便会也不能,只能吃下这个暗亏,道:“徐大夫医术超群,何须再添补药。”
徐三痴得了便宜还不肯停下,话音一转,竟又将之前的话题提起,道:“你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即便她这种性情古怪之人,也难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
说喜爱,偏偏暗中阻拦九皇女的出生,说不喜,又摆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慈母样,皇贵妃未离世之前,谁不知陛下最是疼爱九皇女,甚至可以称作溺爱。
宁清歌明了,对方今日是不得答案就不肯罢休了,她像在思索一般,指尖再一次反复敲打桌面。
沉默良久,宁清歌才缓缓道:“陛下未登基前,坊间对她的评价是良善温厚之人。”
那时徐三痴还在深山中研习医术,自然不知此事,听到这话,不由诧异,反问了句:“良善温厚?”
“可如今宫中内外,朝中上下,无一不惧她,即便是亲生血脉,也能下手。”
宁清歌看向不远处的木架,竹盘里的药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她语气平静地继续:“徐大夫,这皇宫是会吃人的,它并非像野兽般,一口将人吞下,而是饶有兴致地慢慢磨。”
“用恐惧、用野心、用贪念一点点磨着你的骨头、皮肉,将你高高架起,直到你变成和它一样无面无腿无手的怪物,只能被困在华美庄严的龙椅囚笼上,你不敢下来,也不敢逃出去,怕别人发觉你早已变成了狰狞恶心的怪物,所以只能百般算计遮掩,偶尔再翻出一点曾经,提醒着自己曾经还是个人。”
徐三痴骤然愣住,呐呐道:“这……”
宁清歌不想再多说,话音一转就道:“徐大夫,药引子这件事我希望您暂时不要和殿下提起,我自己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知殿下。”
“要是你敢说,还会拖延到现在?”徐三痴摇了摇头,呼吸一缓,酒劲上头,就这样趴在石桌睡去。
再过片刻,南园突然敲门而入,低声就道:“大人,陛下派人召见,说在宫中设家宴,留诸位皇女及其夫人一聚。”
宁清歌顿时皱眉,便问道:“六皇女、八皇女并未娶亲,哪里来的夫人?”
南园摇头,只道:“除您之外,还有淮南王孙女、太府寺卿的女儿。”
宁清歌陷入沉思。
再看皇宫之中。
盛拾月扯了扯粘在一块的嘴唇,干燥的嘴皮被撕开,便有铁锈的腥气在舌尖散开。
她强压住猜测,收敛情绪,便沉声道:“小九只是在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便想在长生观中,为大梁、为小姨祈福罢了。”
“哦?”盛黎书闻言,只是发出一声情绪不明的声音,继而伸手向旁边,捏了块糕点,往水中一抛。
碎糕将水面砸出圈圈涟漪,各色锦鲤纷纷拥上,将水面拍打得啪啪作响,溅起不少水花。
她语气依旧,宛如闲谈般地继续:“小姨和大梁?”
盛拾月再解释道:“小九前几日路过坊间,听闻南疆之事,便想起过几月就要面临寒冬,按照以往惯例,南蛮缺粮后必然会侵犯我朝边境,扰乱百姓平稳生活,而小姨又失踪许久……”
她似愧疚一般继续:“小九往日顽劣不堪,总让母皇、小姨操心,如今想来确实不该,只能在入观吃素念经,祈祷武安君平安归来,大梁边境重归安稳。”
她这话说得稳妥,让人寻不出差错。
盛黎书话音一转,又道:“怎么不去青云观?它离汴京更近些。”
盛拾月心中警铃大作,暗道果然是这长生观的问题,但她声音依旧沉稳,答:“小九心想,小姨已为小九的平安,在青云观中求过真武大帝一回,总不能事事都去唠叨他老人家,索性换个道观,找个别的神仙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