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御妻有道abo(263)+番外
事到如今,盛拾月冷静得不可思议,眼尾滑落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不断往下掉落,可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放缓,甚至全身力气都压在双手上,拼命往下捂住。
盛黎书本就病弱,哪里能抵抗得了她?
只见她的挣扎不断放缓,眼眸中的神采散去……
之前因木床晃动,而剧烈摇晃的铜制熏香球慢慢放缓,浓郁香气将整个房间淹没,掩盖住房间里原本的腐朽味道。
方才耀武扬威的人,逐渐在盛拾月手底下没了呼吸,掐着盛拾月的手臂的手无力垂落,砸在绣有龙纹的被褥之中。
盛拾月有些迟缓,又捂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将被褥拉下,泛蓝眼眸倒映出一张极其可怕的面容。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死了。
盛拾月表情木木的,好半天才开口:“是你逼我的。”
盛黎书彻底无声,再也无法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反驳、斥责,甚至惩罚盛拾月。
——咿呀!
不管方才的房间内如何吵闹,守在外头的陆鹤,直到这个时候才推开房门,向里头走来,抬眼见一片混乱场景,没有丝毫紧张慌乱,一如之前的平静。
他说:“殿下先回去吧,等到夜幕降临时,小人再将陛下驾崩的消息传出。”
“传位诏书放在寝宫书架上,等会小人就去取来。”
“你……”许是之前的大起大落让脑子变得迟钝,盛拾月有些茫然,不知陆鹤在说些什么。
他不是皇帝的贴身近侍吗?
陆鹤好像看出她的疑惑,只说:“小人十六岁那年,失手砸烂了陛下赠予皇贵妃的茶盏,陛下怒声责罚,是皇贵妃为小人向陛下求情,救下小人这条贱命。”
所有的声音消散,站在檐角的鸟儿拍翅飞走,只剩下摇摇晃晃的铜铃,发出悦耳声响,丁零当啷的,响个没完。
第113章
疾行的马车刚停在府邸门口, 衣袍有些杂乱的盛拾月,直接忽略了凑近要搀扶的小厮,从车架跳下后,没有丝毫停顿地往里赶。
这行色匆匆的焦急模样, 惹得周围人的诧异不已, 想出声询问却又不敢,只能看着盛拾月大步走进自己的小院。
正往外走出的南园瞧见她, 先是行了个礼, 而后就笑道:“殿下也回来了?”
“今儿真是巧了, 大人也提早处理完北镇抚司的事,如今正在房里等着殿下呢。”
她以为盛拾月会露出欣喜神色,可那人却沉着脸,几步踏上台阶, 直接推门而入
——嘭!
房门撞到旁边,又是一声巨响,惊得树梢的鸟儿都拍翅飞走。
跽坐于木榻之上, 安静等待的宁清歌回过神,便扭头往门外看, 神色先是诧异而后又舒展开, 温柔笑道:“殿下。”
她穿着朴素,身着青底宽袖长袍, 半点纹绣, 发丝只用木簪束起, 唯有左手手腕戴着个翡翠镯子, 衬得纤细手腕越发白皙细瘦。
盛拾月脚步一顿, 像被定在门口一般。
此时无声,愤怒、惶恐、不安的情绪交织在一块, 又如同飘起棉絮落地,沉甸甸地落在急促跳动的心脏上,盛拾月缓缓放下搭在木门的手,直到此刻才发觉,手心全是细汗。
“宁清歌,”她喊道,声音中没有了以往亲昵,不再刻意拖长和某个人无意识的撒娇,更像是在和旁人说话,只有压制不住的颤抖尾音,才能辨认些许不同。
宁清歌回应了一声,看向盛拾月的眼眸一如往日柔和,好像盛拾月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会无限的包容,只因为她是盛拾月。
盛拾月深吸一口气,闭眼逃避和宁清歌的对视。
木门被合上,将外头光线隔绝,只有些许印在纸窗的橙色余晖,能瞧出此刻已是黄昏时刻。
盛拾月慢吞吞拖着脚步向她走过来,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坐在宁清歌身边。
“宁清歌,”她又喊了一遍。
“我在这里,”宁清歌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些许叹息,像是在寒冷冬日泡进暖泉之中,就连骨头都被泡酥,这叫人生出懒意,不肯动弹。
“哭了?”宁清歌偏头看向她眼角,察觉到不寻常的红。
“怎么哭了啊,”她有些无奈,抬手用指腹抚过她眼尾,嗔道:“都当了太女了,还在外头哭。”
盛拾月偏头躲开,不肯让她看,只闷闷冒出一句:“没有。”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宁清歌笑了下,随即放下手,说:“衣服怎么也乱了?像是和谁打架输了一样。”
盛拾月瘪了瘪嘴,外头那个足以让人依赖,受人信赖的太女殿下,在宁清歌这儿,总是要小个几岁,摆脱不掉的孩子气,娇得很。
“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盛拾月说。
宁清歌眉头微微皱了下,便道:“下次注意些,别老是分神想其他,等会让南园把徐大夫叫回来,让她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盛拾月摇头就否认:“不疼。”
“还是得让徐大夫看看,”宁清歌不大赞同,她就是这样,伤在自己身上是无关紧要,伤在盛拾月身上,哪怕是只是个指甲盖大的伤口,也会皱眉不展。
盛拾月没有答应,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她说:“宁清歌你在等什么?”
身后的木窗紧闭,散落的光斑落在两人身上,她们还是像往常那般亲密,时常粘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有时说棘手的政务,有时聊湖泊里的荷花开了,没有什么主题,就是想和对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