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者(29)

“你——”

“换句话讲，谁想当你弟弟啊！”

“…………！”

“你个控制狂！死一边去！”

明明可以有很多方法来提醒的，可以委婉的提醒，也可以直接说明，为什么非得用这个方法来证明？

这件事之后查普曼和布莱恩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了，在外人面前查普曼只能咬牙切齿的喊布莱恩哥哥，私底下一般都刻意的不去见面。

咦？兄弟之间出问题的话，不应该是由父母进行一定调解吗？这个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戴斯家的。

杰克斯就算了，丹妮莉丝更不行——做为魔术师世家的二女儿，丹妮莉丝从小就备受宠爱，在陷入迷茫前的人生可以说得上是一帆风顺……

而她能给予的，也只不过是如同毒药一样的爱——那便是溺爱和忽视之爱。

很明显大家都更偏爱布莱恩一点，而查普曼就像是买一送一的赠品毫无存在感，一般想起来都是被拿来对比的。

啊，随便吧。

于是这样想着的查普曼变成了小丑，因为他也清楚所有人的目光不会为自己停留——如何让他人视线停留？那就是成为笑话。

这么做之后的查普曼虽然吸引到了目光，但大多数都是看神经病的眼神。

反正怎么样都好，也没指望他们有多喜欢我……但唯独不想被忽视。

这样想着的查普曼将自己的情感投射到了那几只正在吃厨余垃圾的狗身上——原本只是养着玩的但谁成想居然真的养出来感情了，但最终狗还是死了。

属于查普曼的感情寄托没了，属于查普曼的珍爱之物没了。

查普曼坐在树荫底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还是他头一次认识到，原来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

只不过是因为血缘而拴在一起的存在，所谓的血缘像是祝福也像是诅咒。

既然布莱恩不行，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尤里乌斯呢——虽说那家伙平时也一副完全不听人讲话的模样，但关键时刻会给一些回应。

“你管的着吗？！”

查普曼用力的甩开布莱恩都手，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明明之前都没有关心过我，现在却要履行什么兄长的职责…恶不恶心啊！”

“查普曼。”

布莱恩的语气平静，两个人现在的站位一个上一个下，而布莱恩此时站在台阶上刚好能从上到下俯视查普曼。

从上面看，查普曼这吵闹的样子还真像狗，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狗，而是毫无规则只会龇牙咧嘴的野狗。

“你该不会真以为尤里乌斯那家伙真把你当朋友了？”

怎么可能，尤里乌斯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最在乎的是自己，至于戴斯家，陆奥会变成什么样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当然没有……”

“……”

“查普曼，你真的太蠢了。”布莱恩上前一把揪住查普曼的领子，两个人眼睛对视，“你是打算，不依靠我和父亲……反而要去依靠尤里乌斯？”

“你应该也明白，没了戴斯家的庇护，不论你，还是我在陆奥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离开陆奥，当然可以啊。但之后呢，能忍受没有着落的生活吗？能忍受爬满虫子和充满霉味的屋子吗？能忍受全是补丁的破旧衣服吗？

很显然，你忍受不了。而你现在这么跳脱还不被人记恨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你是戴斯家的孩子，是二王子。

但如果，这些头衔被撤掉……那你就会立刻被X掉，看戴斯家不顺眼的人太多了，不过……没人会为你哀悼的，你只会落得一个被丢到海里的结局……”

“所以，你明白吗？尤里乌斯那家伙之所以能平稳的活到现在是因为他从不跳脱，也不掺和任何事，就像爬虫一样躲在暗处生活。

你也想过那样的生活吗？查普曼？”

“…………”

查普曼沉默了。

是啊，刚刚布莱恩的那些言论实在是过于的超前，但仔细一分析是能发现布莱恩话里的漏洞而且充满了对平民生活的刻板印象——

当然这话如果给尤里乌斯说，那尤里乌斯会露出标准的假笑然后问一句：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但查普曼是从来没出过门的，在他的认知里普通的平民生活就是书里的插画：

穿着朴素（衣服上有补丁）的男人或女人，左手里拎着东西，右手抱着或者是拉着一个小孩到处走，而且街道的排水口处随便的扔着一些死鱼烂虾，整条街散发着鱼腥味和汗味，闻的人想吐。

“所以，查普曼。

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以及父亲母亲，这点你应该能明白吧？”

布莱恩露出标准的微笑，然而查普曼却没觉得布莱恩在笑，皮笑肉不笑的。

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没有我们的庇护，可怜的查普曼只能沦为任人欺辱的可怜爬虫……

爬虫的结局有两个：一个是被人一脚踩死，而另一个则是……藏在另一个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然后死掉…”

“呃，别说了！”

查普曼有些痛苦的捂住耳朵，他也没想到布莱恩能说出如此可怖的话语。但捂住耳朵也没任何用，布莱恩的声音还是会从别的地方钻到耳朵里。

“查普曼…我还是蛮喜欢你的。”布莱恩语调一转，“所以，不要做傻事。”

所以，不要违抗我。

反正你的违抗之心就像是刚刚点起的火苗，很快就会被踩灭，所以……不要在做那种无畏的反抗了，根本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