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者(31)

“………………”

“你知道尤里乌斯，就是那个黑发男孩，去哪了吗？”

“…………”

“你是说尤里斯？”

沉默了半晌，冬才回应了布莱恩的问题，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情绪，布莱恩被盯着有种内心发毛，甚至有种内心和灵魂深处在被窥探的感觉——她手里拿着的不是树枝而是一把闪闪发光的尖刀。

“你找他有事？”

“……”

冬对布莱恩一点兴趣都没有，回答完这个问题后继续低下头玩弄已经被她玩个半死的毛毛虫。

“你是谁？那个红发侍从的亲戚？”

“………………”

这个问题冬无法回答，毕竟她对于原先的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过去的记忆零零碎碎的。能回答布莱恩的只有沉默，况且她也不想搭理布莱恩。

“好吧，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

今天戴尔卡斯特难得想要出门一趟。原因很简单，她发现自己的旧裙子实在是不适合冬，就算改小了看着也实在是过于破旧，实在是让人有点看不下去。

“一起去不行吗？”

“惊喜如果提前告知，那就不是惊喜了。”

对哦，确实是这样。

就这样，尤里乌斯和戴尔暂时的离开去了集市，冬在屋里待的无聊决定待在院子外面欣赏风景，这份闲暇的时光还没享受多久就被不速之客布莱恩打断，这让冬对眼前的布莱恩产生了不悦。

……？

“你在研究魔术吗？”

“……！”

沉默了许久了冬岔开了话题，她能感受布莱恩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但不像是她熟知的魔术更像是那复写纸抄了两遍书结果还抄错的产物。

黑魔法，一种恶劣的魔法。就像诸多传说开头说的那样，黑魔法是简化版本的魔术——救世主无名留下的魔术被解读，被研究，最后提取出来的扭曲之物。

而这种扭曲的事物，在时间段流淌里变得越发极端——复活死物，诅咒万物，折辱同族，活死人实验等诸多不太妙的形容词已经成了黑魔法的代名词。

自然，黑魔法在魔法师的圈子里不怎么受欢迎，但也拦不住有人就是好这一口想研究并学习黑魔法，然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的。

都清楚了黑魔法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执着的去学习研究，最后被黑魔法反噬死掉的人，无法让旁观者产生一点怜悯之情。

冬的这个问题可比尤里乌斯的去向有意思多了。

冬问道：“你也是魔法师？”

“…………”

应该算？但又不算？

冬想了想，她觉得自己的能力（魔术）是与生俱来而不是后天学习的——天生就知道如何用来干什么的。

布莱恩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应该算是，但我……好像没有那样的天赋。”

布莱恩跟戴尔和尤里乌斯的感觉不一样，那两个人是有成为魔法师的天赋，但都没有很好的指引……

布莱恩有但不多，比起一股脑的钻研黑魔法，或许一边四处旅行一边学习当个见习魔法师更适合他。

陆奥明明是靠海的城市但每个人都没有办法轻易的坐船离开，每个人都有各种原因没办法离开，只能站在沙滩上远远的看着宽广的海洋。

“…为什么这么说？”

冬疑惑的问道。

“…………”

在前面说了布莱恩比起歪门邪道的黑魔法更适合治愈魔法……但偏偏布莱恩无法接受自己只能学习普通魔法的道路。

一旦承认了自己的平庸，那之前的魔法研究岂不是…在浪费时间？

冬平静的说出了扎心的话：“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做不适合自己的事情？换条路不好吗？”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但在布莱恩耳朵里却有了别的意思——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提议，但这种话对于走到死胡同始终没有突破的人来讲还是很致命的。

唯独不想被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说教。

…………可如果否认了，那这么长久的努力算什么？你又懂什么？

但正因为冬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能说出这句话，冬与生俱来的本能让她无法理解人的思维，就算是原先的她也依旧能说出这种扎人心窝的话。

冬看布莱恩不回答继续问，只不过这次的问题比较温和：“………为什么坚持到现在？”

布莱恩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对魔法很感兴趣，比起那种常见的魔法我更想学点别的魔法………但就算把书翻到烂…”

也做不到，只是徒劳的在浪费时间而已。

“……既然都认识到了，那为什么不考虑别的？”冬看向布莱恩，“你现在学的不适合你，放弃吧。”

“…………”

布莱恩看向冬，眼前的不知名少女散发着不属于她的冷冽气息……这让布莱恩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了一下。

少女看起来像摆在收藏柜里的精致瓷人偶，毫无攻击性，只要晃一下就会掉下来摔得粉碎……但很明显，这是假象。

谁会摔得粉碎？这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

百足虫被冬拿树枝戳死了，戳的稀巴烂。

她抬起头看向布莱恩，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一片血红且模糊，整个世界开始颠倒。

冬并没有觉得头晕目眩反而感受到了心脏的活跃，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

此时的冬心情异常愉悦，眼前的布莱恩在她的视线里不断的缩小，以至于压缩成了刚刚被冬拿树枝戳死的第二个虫子——叫不上名字的甲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