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者(40)

“…外面怎么样了？”

我靠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石头开始在墙上记录天数……与其担心外面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可能我真的要死在这了。

隐秘的角落…就算哪天我真的因饿死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就这样安静的在角落腐烂掉也是不错…

——你，你能听到吗？

“？”

“谁，谁在说话？”

我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起初我当是幻听但没过多久那怯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能听见的吧…？

我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

——我是，陆奥，你所憎恨的陆奥…尤里乌斯。

“？！”

我大吃一惊，想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发现只是徒劳，外面一阵大风刮过——我能清楚的感知到，有什么我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坐在了对面。

此刻，它正注视着我。

“…找我有什么事吗？”

——尤里乌斯，你…真的很特别，……但这份特别也阻碍了你的日常生活…总是会有麻烦找上你。

我想帮助任何人，但我发现…我早就没有那样的能力了，我已经不再是…被大家所热爱的存在了。

曾几何时，陆奥也是一头正在燃烧的鲸鱼……但大火散去，只剩下鲸鱼的骨架，但鲸鱼的骨架也已经被彻底榨干…而现在的陆奥，只是一具空壳。

我问道：“……你都知道？”

——………我是陆奥，在陆奥生活的所有人类都是我的孩子……孩子在想什么，孩子会撒谎，孩子会哭泣，孩子会隐瞒，可我又没办法替你们擦掉眼泪，我只能会注视，毫无办法。

我的陆奥，已经不是当初的浪漫之都，已经是罪恶汇集之地，眼睁睁的看着一切走入毁灭，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尤里乌斯，你那么聪明，那么会察言观色……所以到底是谁的错呢？能告诉我吗？

…………

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笑声，看不见摸不着的陆奥化身在笑，只可惜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听见。

可你听见了不是吗…

我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讲的是一座古老的水上都市在灭亡之前有了意识，而这座都市信仰的神明早已被替换，而被替换的神明化作巨人无情的砸了神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水上都市。

另水上都市惊讶的是，它原以为市民们会趁机逃跑独留它一人——但市民们却都手拿武器勇敢的挡在入口处。

因为这是我们的都市，这是我们引以为傲的都市，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都市。

因为…想要未来，想要让都市存留下去的未来，想要让文明存留下去的未来，想要让孩子们露出笑容……

如果我们放弃了，那这座美丽的水上都市就要消失了…不允许，哪怕你是神明也不可以这么随意践踏。

…………………………

“哈。”

就因为这种理由？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吗，那可是神明，就算被替换也是无法随便打倒的存在……怎么可能就凭着那种简单武器就能打败…

“你们啊，真是……还是退后吧……”

“谁允许你践踏我的都市了！这可是我花了一千年费心经营起来的，怎么会允许你随意破坏…！”

鼓起干劲的水上都市的意识也变成了巨人，与被顶替的神明在雨林互殴了三天三夜……最终以水上都市一拳干碎了神明而划上句点。

我还记得我当时看的时候被水上都市意识最后的那两句话所打动——都到危难关头了，那里面的人都没有想着跑反而却手拿武器站在入口处……也太帅了！

但……话又说回来。

我把问题绕到一开始：“为什么说我是特别的？”

——因为…你是最合适当见证者的存在，陆奥和它们都需要见证者。

我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你就能知道了，而我也会在今天晚上消失了……在这最后的这几个小时里，能找人聊聊也不错。

“那…谜语雾？”

——……那家伙我不喜欢，总是拿自己是神代产物的事情压我一头……而且也不太好好听人讲话。

尤里乌斯。你之后会怎么样？这都是它们（提亚特）和神明决定的事情，这一切也不过是某个神明的舞台剧，……你瞧，异变已经开始了。

我下意识的朝外面看去，赫然发现——不对，这不对啊，这会应该是上午十点…月亮怎么会明晃晃的出现？

不，那是月亮吗？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尤里乌斯？你还没发现吗？

“……什么…”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怎么看都像是某个东西的眼睛，它也注意到了……我在看它。

于是它很快的将自己藏在云层之中，但那股强烈的视线依旧无法让我忽视。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们…我喜欢听话的好孩子，讨厌忽略我的孩子，讨厌不听话的孩子，讨厌享受着我的好但却什么也不想做的孩子，讨厌想要逃离的孩子…

怎么可以这样，我为你们提供了舒适的居住环境，有着丰富资源的大海，给予了一切…我不求回报，但为何你们都想逃离？我做错了什么？

但好在，现在有机会……让你们重新依赖于我，我可不能放弃。

“等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有些慌张，“……你想…………”

——留在这吧，尤里乌斯。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摸上我的脸，皮肤传来的瘙痒像是好几只鼠妇在我脸上爬来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