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蝶(75)
万乐菱率先回答说:“她是我京大的学妹。”
梁矜听万乐菱叫她柳姐姐,那就应该是沈泽清的相亲对象,柳向梦。
万乐菱不自在地缠着绳子,颜江却觉得她的慌乱多此一举,“急什么,一会儿煮到锅里,糯米都漏了。”
万乐菱偏不听,顺便打了了死结,“我就爱吃漏的。”
颜江也不嘴下留人,感叹道:“你口味挺独特。”
万乐菱瞪着颜江,好歹把两人隔开,碰一桌算这么个事。
颜江也不动了,“你爱吃,我不管了,行了吧。”
柳向梦忍不住发笑,塞了一颗蜜枣进糯米里,问梁矜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矜,”梁矜的指缝里满是泡得白胖的糯米,她对上柳向梦的视线说:“溪城人。”
万乐菱停了手,和颜江一起等着柳向梦的反应。
柳向梦的手沾了水,消磨了烈日当空的温度,手里的糯米经过浸泡已经柔软了许多,“你们是吃咸粽子吗?我们这儿爱吃甜的。”
听到梁矜的名字后,柳向梦没什么大的反应,梁矜继续跟她闲聊,“咸的甜的我们都包,我外婆也会包白粽子,沾白糖吃好吃。”
跟着沈泽清的那个女学生,叫梁矜,此刻就和自己一起包粽子。
沈泽清藏着那么严实,柳向梦还以为会见不到本人。
柳向梦和沈泽清的婚事,不过都是家里安排,颜江知道这点,也知道柳向梦和他一样都不过是对梁矜有点好奇。
“正好四个人,要不等包完凑一桌麻将。”
万乐菱用胳膊戳他,“赢梁矜的钱,也不怕我小舅舅找你秋后算账。玩不给钱的就打。”
输钱赢钱才有意思,不给钱没意思。
梁矜摇头,熟练地给粽子打结,“我不会玩儿,还是不打了。”
柳向梦仔细看梁矜娴熟的包粽子手法,反正一会儿还要煮粽子,闲着也是闲着,“这有什么,我教你,输了记我头上。”
万乐菱推拒说:“怎么好意思记柳姐姐头上,输了算我的。”
颜江哼笑道:“对,算她的,反正她打牌从来也没正经给过我。”
困蝶
“你说谁耍赖呢,我就是偶尔心情不好才不给。”
万乐菱灌了几勺酱油糯米,捏了一颗金丝蜜枣放进去。
甜的蜜枣和咸的糯米,煮出来会是什么口感,颜江不能想。
“你这包了给谁吃?口味那么刁钻。”
万乐菱有条不紊地系着绳子,她笑说:“你不是号称是我的好叔叔吗,我最尊老爱幼了,过节当然得孝敬您了。”
“说你口味刁钻,人也那么刁钻。”颜江拿过拿甜咸味的粽子,五彩的绳子吊在手里打着圈,“人小,脾气大,跟你小舅舅一个模样,说不得。”
万乐菱包粽子包得够了,她喝口水道:“你再数落我,我和梁矜就不和你们玩了。”
梁矜见包得差不多了,停手说:“可是我确实没玩过,怕扫了你们的兴。”
“别担心,闹着玩而已。”柳向梦扫落手指上粘住的糯米,“颜江,你把你那盒筹码拿过来。”
打发时间也用不着玩给钱的,拿筹码代替就行了。最后要是真的输了,除了万乐菱,柳向梦和颜江哪个都不会愿意收下梁矜的钱。
一桌子三个姑娘,颜江拿的一套筹码是浮雕的螺钿贝母,跟平常和公子哥们玩的不是一套。
削薄的一片放在手心又轻又容易碎,但是实在漂亮。
包完粽子,几个人一起去洗手。
屋檐下,梁矜挤了点洗手液,搓出绵密的泡泡,用水龙头里的水冲洗掉。
柳向梦洗完手并不急着去拿毛巾擦,目光被梁矜的一双手所吸引,“梁矜,你的手指修长,长得真好看。”
梁矜的手在水流下冲洗干净,皮肤上是温润的凉意,水珠滴落,像是雨水附着的玉兰花,白得生光。
柳向梦拿毛巾擦手,安然地别过眼睛,和声说:“这么漂亮的一双手,打牌运气一定差不了。”
梁矜回她以微笑,浅淡道:“希望如此。”
柳向梦的话果然没出差错,梁矜十指纤长的手揭过方形的筹码,在牌桌的一角堆了一迭。
阳光透过窗格,贝母雕刻的花鸟披上五彩斑斓的妆。
柳向梦手里摸了一张五条,不禁暗暗咂舌,她不过打牌之前跟梁矜讲了一遍规则,她就能在牌桌顺利地玩完一圈还赢了筹码。
梁矜游刃有余地拿进一张五万,扔出一张九条,“碰。”
颜江作为玩牌的老手,没想占梁矜的便宜,自然也没打算玩真的,可这姑娘确实有两下子。
万乐菱托着下巴,她随意丢出一张,“又到我了。”
一个牌组桌上,就她跟梁矜不是老手。万乐菱想跟梁矜一起凑个倒数,谁知道梁大学霸玩牌都直接跳过了新手教程,那手法不比过年的时候一桌姑奶奶们雷厉风行的手法逊色。
颜江手里的牌转了一圈,思忖几秒才堪堪打出去。
梁矜手边是一副刻子,自摸一个五万,四张刻子算三张,她还能再摸一张。
柳向梦坐直了身体,屏气凝神,突然有种要胡牌的预感。
一张九万,杠上开花。
万乐菱把牌一推,喜笑颜开鼓掌说:“杠上开花,梁矜,我们赢了。”
麻将排在桌面上,梁矜没太明白怎么回事,当然也不会知道,如果这局算钱,她能赢下二十一番。
刚开始打第一局,柳向梦和颜江都放了水,梁矜赢不奇怪。
但是这一局,梁矜打出杠上开花,可不是放水就能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