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蝶(95)
明净捻着佛珠,红色的袈裟摆动,“既然有缘,见一面无妨。”
沈泽清迎回了佛珠,抬望着高大的佛像,“我所求师父还有一事。”
“我知道,先随我来吧。”明净轻声叹息,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忘年交所为何事,又是为了何人。
小沙弥为师父开门,日光从门缝里透出,明净双手合十朝诸位施主道:“阿弥陀佛。”
梁矜双手合十,垂眸回礼道:“阿弥陀佛。”
沈泽清身后是众佛像,镀着一层金身,他看着梁矜,眸如墨色沉,伴随着庄严的诵经声,写了字的五彩经幡翻飞。
一切种种,皆是我佛慈悲。
明净主动来请梁矜,“女施主,请伸出您的左手。”
梁矜拉了拉防晒衣的袖子,将手掌平放在前面。
明净手持佛珠,珠子一颗一颗自指尖滑过,他半眯着眼,仔细地相看着梁矜手掌上的纹路。
“虽有坎坷,但守得云开见月明。”明净若有所思,道:“南阎浮提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罪。”
梁矜听得一知半解,躬身行礼说:“多谢明净师父,劳累了。”
沈泽清静默,没有再说些什么。
万乐菱也伸出自己的左手,请师父来看她的手相。这一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层薄茧都没有。
明净师父只瞧一眼,“众生皆苦,富贵荣华中遗憾常有。”
不是太好的结果,大约说真话的算命都是如此,人生绝不是一帆风顺的。
万乐菱刚开始还有些不高兴,好在她兴致来得快烦恼也忘得快。
下山万乐菱和梁矜坐缆车回去,到了山下,她们两个跟柳向梦告辞。
“我以为你会跟柳姐姐不对付,毕竟家里的指示是事实。”万乐菱沿着台阶树影走,让沈柳两家联姻,外祖父确实有这个意思。
“不会,她性格很好相处。”柳向梦待人有度,梁矜并不觉得难受。
沈泽清的司机开着车过来了,副驾驶护送着沈雨石的檀木珠手串。
车窗降,露出沈泽清的下颌,他在车窗边的手抬了抬,叫梁矜上车。
“乐菱自己回去,替我跟大姐带声好。”
万乐菱点头哈腰,小舅舅虽然是正大光明劫走了梁矜,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安安静静地退避坐回到自己的豪车里去。
车门打开,梁矜无处可去,只好上车。
门关上的一霎那,身后温热的气息扑过来,丝萝一样缠着着她的腰。
腰上的荷包被解下来,沈泽清拎着吊在梁矜眼前,鼻息起伏在梁矜肩窝里。
“谁动了你的荷包?”
他问着,偏低的嗓音撩过梁矜的皮肤,一路往下,激得她的脚向后收了收。
“别管我那么严格。”
车子启动,轻微的颠簸。
梁矜余光中的沈泽清抬了头,如夏日疯长的草木,纠缠了过来。
挡板升起的那刻,沈泽清吻上梁矜的唇,撬开的牙齿,搅动一池春水。
梁矜被捻着腰,唇里溢出些难耐的喘声,她躺在沈泽清怀里,仿佛是缴械投降了似的,断断续续地说:“是柳向梦问我的衣服熏了什么香,我拿给她看看。”
沈泽清盘问:“就看看?”
梁矜动弹不得,被禁锢在沈泽清怀里,一只手钻进腰间的衣服里,掐了一把她的软肉。
害怕被人听见,梁矜后知后觉地克制住叫声,听见沈泽清面无表情说:“荷包上的绳子不是你系的,你系绳子不是这样。”
“是她帮我系上的。”梁矜瞪着沈泽清,语气算不上多好,“你跟她一起来的,反倒管起我来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沈泽清闻言笑,“我没有跟她坐一辆车来,她要是不来不好跟家里交差。”
不过沈泽清没有帮她的理由,柳向梦这个人为她演戏的价值不高,当时不过是碰头了而已。
梁矜知道车里的檀木珠是沈泽清为父亲请来驱逐病痛的,他来西山寺是为了尽孝心。
“我没打算亲自来,可是矜矜,你跟着别人来爬山,都不肯跟着我。”沈泽清俯首,唇离得梁矜不过两指,“我自然要来,不然你忘了我怎么办?”
梁矜仰望着他,眼睛一眨一眨,“我不会忘了你。”
“口头上说我是不信的。”沈泽清笑了,他亲着梁矜的唇,手转过女孩的脑袋。
不清不楚的,又是在车里,梁矜气不过,在沈泽清安心闭上眼之际咬了他的舌头一口。
“嗯,矜矜长了一嘴尖利的牙齿。”沈泽清松口,舌头卷着有一丝血腥味。
“留着力气到家里咬,浑身上下都给你咬。不咬过一遍,哭也不准哭。”
梁矜乍舌,沈先生人前端方持重,怎么人后欺负她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我又没做错什么。”梁矜委屈,难道跟柳向梦亲近些也不行吗,她东西都没送出去,算哪门子私相授受,沈泽清竟然要教训她。
困蝶
要是矜矜能一直待在他视线以内就好了,她为什么要和万乐菱一起去,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去西山寺呢。
车子转过一个弯道,沈泽清咬住梁矜的耳垂,那股生锈的血腥味仿佛也进到她的嘴里。
“不要在这里。”
窗外树荫如波浪,间隙里洒下的阳光,相扣的手腕半明半暗。
“那矜矜说在哪里,就在哪里。” 沈泽清落下一个潮湿的吻,双眼半阖,有几分金身佛像的悲悯,却又暗藏着不可见的情欲。
梁矜的眼神在挡板和窗户上飘忽,“哪里也不要,放开我。”
“哪里都不要……”沈泽清喃喃地重复一遍,“哪里都不要,就是哪里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