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请回答(197)
这家ktv是苏常青和几个朋友合伙开的,在繁华地带的商圈高层,装修精美,布局也好。
夏添顺着走廊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尽头的公用卫生间。
处理完出来,洗过手,夏添立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往下看,顺便吹吹风。
也许是小腹疼,她就想这么安静会儿。
没多会儿,吸烟区里出来个人。
钟斯琰就这么也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她,注意到她右手捂住小腹,脸上透出隐忍的神色,迈步朝她走过去。
“来例假了?”
夏添原本在发呆,猝不及防出现的声音吓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身体颤了一下。
回过神,才发觉是钟斯琰。
她闻到他身上有一点淡淡的烟味,应该是刚抽过烟的。
钟斯琰微微挑眉:“我有那么可怕?”
“不是。”夏添摇头,“就是你突然出声,我有点吓到了。”
钟斯琰垂眸扫了眼她捂着小腹的手:“例假疼是不是?要么先回去休息?”
“不用,只有一点疼,不是很严重,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我怎么能先走。”
钟斯琰没再继续劝,只是微低着头看她。
过几秒,朝她伸手:“手给我。”
夏添微讶:“啊?”
钟斯琰直接将她空着的那只手抓起来放在手心,大拇指和食指在她虎口处的合谷穴轻轻揉捏。
夏添下意识想缩回手,被他用力握住了。
他微垂着眉眼,没说话,就只是这么安静地给她揉捏着虎口,神色说不出的温柔认真。
夏添没再挣扎,也低头看着他的动作。
他有双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指骨骨节分明,冷白皮的手背上青筋和血管看得很清晰,因此瞧着很性感,也很有——
夏添想起那个词,性张力。
时值夏季来临前,他穿了件很宽松柔软的白色T恤,露在外面的小臂和突出的腕骨瞧着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夏添忽然想起,再有不到三个月,就是他二十八岁的生日了。
也依稀想起来,遇见他那年,那天好像刚好是他十七岁生日。
好快,他们居然就要认识十一年了。
如果她能活到七十七岁,他们认识的时间,恰好是六十年。
算算也只剩下不到六分之五。
这一刻好安静,夏添能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透过肌肤传递到她的手上。
小腹的疼痛似乎在慢慢缓解。
她又想起,认识到现在,快十一年的时间,除了在不告而别那一年送他一份两清的生日礼物,她一次也没给他过过生日。
而往后到她身死那一刻的这几十年,等他同别人结了婚,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家庭,她大概也不会再有给他过生日的机会。
夏添不知为何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很无力的悲伤,她很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又想起那年冬天,她十七岁生日来临的那个夜晚,他在飞鸿雪山上教她滑雪。
他说:“还得再练练呢蝴蝶。”
当时她就想反驳,她不是脆弱的蝴蝶。
如今想想,某些她无能为力的时候,同脆弱的蝴蝶也没什么区别。
夏添不喜欢这样悲观的自己,她的人生虽然悲苦,但她的思想一直是积极向上的。
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对自己的感情难以把控,只要想到钟斯琰,就很容易不由自主地想到和他的以后。
但他们能有什么以后呢?
一旦她对钟斯琰起了不该有的贪念,就会因此而产生许多悲观的情绪。
她对这种悲观无能为力,避无可避。
不应该这样的,也不可以这样。
夏添内心这样警告自己,也劝说自己,可被钟斯琰握着的手,却不舍得抽回。
直到钟斯琰结束对她虎口处的按摩,松开她的手,十分医生的口吻:“感觉怎么样,好点么?如果严重,去看医生。”
夏添听着他的声音,注意力却全在那只被他握过却又放开的手上。
似乎仍能感觉到他手心和手指的余温。
她低着头,没敢看他,声音也很轻。
“好多了,谢谢你。”
钟斯琰也很轻地“嗯”了声。
俩人同时沉默着,也立在原地没动。
也不知过去多久,夏添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多久去见你偶像?”
“不见了。”她说。
“为什么?”
“忽然觉得没有必要。”
“你昨晚不是很想去见他么?”
“只是一时冲动,后面冷静下来就觉得偶像是需要保持距离的,所以不见最好。”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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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回到包间,夏添也在大家的热烈邀请下唱了一首歌,是那首张学友的《情书》。
这首歌是她读大学那会儿才学的,当时大一学校元旦迎新晚会,班里要求出节目,室友们都知道她唱歌好听,极力推荐她。
那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学着大方一点,所以并不抗拒上台表演,还为此特地选了几首歌练习,最后选择了这首《情书》登台演唱。
从前这群朋友都是第一次听她唱这首歌,只有钟斯琰不是。
大一那年,元旦前几天他就请了假,离开京大,前往渝宁,自然也赶上了当初渝宁大学外国语学院的元旦迎新晚会。
他事先并不知道夏添会登台表演,只是想要在2014年来临时,离她近一点。
那天是恰巧,他中午的飞机,下午到了渝宁,打车前往渝宁大学,一进校门就看见学校大门口立着的外国语学院宣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