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般(9)

宴会厅里重新喧嚣起来。

乐谙走到别墅楼外，小路上，少年长身玉立，眼里流淌着月光的清辉，明亮无比。

“乐谙。”他轻声说，“你今天很好看。”

很大方很自然的赞美，乐谙笑了笑，算作回应：“谢谢。”

“你身上还带着那个福袋吗？”喻星言问她。

乐谙顿了顿，慢吞吞道：“现在放在房间里，怎么问这个？”她的福袋，从记事起，就一直带在身边。

外婆也是通过她福袋上的镌刻，才得知她的名字。乐谙曾经一直幻想过这个福袋的来源，现在想来，可能是叶家人为她求的。

喻星言不易察觉地吞了抹口水，他摊开掌心，露出里面攥紧的东西，同样是一枚福袋，写着喻星言的名字。

福袋应该有些年头了，朱红中渐渐泛了点黄。乐谙心念一动，她看向喻星言。

“其实你和我的福袋，是我们四岁时父母一起为我们求的，所以订下了所谓的……娃娃亲……”喻星言说到这个词时，耳尖浮现一丝似有若无的绯红，他小声道，“现在应该不作数了，你不用太在意。”

喻星言又赶紧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额发搭在他白净的脸侧。

借着路灯，乐谙看清他手里的是，两条细长的红绳。

他解释道：“这是当年和福袋一起的红绳，但为了赶上良辰吉日，就后面才求的。因为没想到你后面……”

怕戳到乐谙的伤心事，喻星言忙打住话，乐谙只是平静地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就帮你保管了。现在，也应该物归原主了。”喻星言小心翼翼地把红绳放在她手心里。

“谢谢。”

乐谙收下那枚红绳，她乌黑的瞳仁清润微闪，有如水光一色。

黑夜里，清风温柔解语，拂过少女干净的裙角。

那一刻，仿佛万千繁星从天而降，在喻星言心端绽开。

青春期的男孩，情绪波动明显。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再次有热度攀升，急忙退后点：“那你好好保存它，我先回去了……”

乐谙凝视着喻星言的背影，透露着几分仓惶。

她垂下眸看着手里的红绳，若有所思。

福袋，红绳，娃娃亲……

她捕捉到一瞬的似曾相识，又很快了无痕迹。

许久后，乐谙才抬起脚，回到宴会厅。

四月的时光稍纵即逝，进入五月，骄阳已崭露头角，一片炙热灼烧大地。

月考接近，乐谙没有随身边人那般不以为意，她专注于自己的学习，像在宁城一样，一日日业精于勤。

日子平淡如水，在某个闷热的中午。

她刚把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准备去吃饭。

手机猝不及防地响起，是医院的护士打来的：“请问是乐谙女士吗？您的家属齐女士摔倒在……”

乐谙心跳顿时一滞，后面的话没能听清就断了。血管仿佛被冻住了，明明在太阳下，她却感到遍体生寒。

……

也不记得是怎么到医院的了，乐谙到医院时，大脑嗡鸣，手脚发麻。进到外婆的病房前，她努力抑制住随时夺眶而出的眼泪。

路上她满脑子是外婆身发脑溢血的当日，瘦小的她被挤在人群外围，拼了很大的劲冲到前面，慌乱害怕下，一边无助地嚎啕大哭，一边紧紧抓着外婆的手。

那种被独自抛在世界的感受，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好在外婆只是自己想去外面散步，不小心在刚拖过地的一楼茶水间摔倒，得了点皮肉伤，不会对后面的恢复有多大影响。

乐谙眨巴着微微泛红的眼睛，虽然虚惊一场，她还是想训斥外婆一顿。

温温柔柔的人，发起脾气来其实很难哄。

外婆知道乐谙的脾性，忙转移话题：“也没什么的，就摔了下而已。好在有个好伙子把我背了送过来，及时就医，不然可能都没人发现呢。”

乐谙愣了下：“谁？”

“他没留下名字，做完好事就走了，一个挺帅的小伙子。看上去年纪和你差不多，可能也是你学校的呢。真想好好谢谢一下他。”

“嗯……”乐谙沉思须臾，选择回归正题，“外婆，以后想散步还是找个人陪在你身边呀，回宁城也是，多和邻居待一块。等下次你又出事了，没人帮助你，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我们谙谙就是懂事……”

月考

陪了外婆一通，午觉也没得睡了，乐谙匆匆吃完午饭，就赶回学校。正午时分，还

没到起床时间，学校里人还很少。

万籁俱寂，偶有蝉鸣不倦。乐谙揉着略微酸涩的眼皮，独自走在香樟林间的小路。

她浅浅打了个哈欠，站在原地，感受着有温度的阳光。

半晌后平视前方，注意到远处的一个身影。

梁炽黑衣校裤，身形修长。烈阳散发的光芒穿过香樟林的缝隙，在小路上铺满零零星星的光斑。

树影婆娑间，他姿态散漫，好像在穿越一场午后的梦境。

乐谙用手挡了挡晃眼的光线，从指缝里看着黑色的背影，那种既视感再度油然而生。

好像她也曾这样子，在这样的午后，看过某人。

只是人间路遥马急，俯仰之间，所有遐念不过一秒，就掩上岁月尘埃。

月考两天，考场随机分配。乐谙考了两天下来，还算得心应手。她大致估了一下分，觉得应该会比在宁城时的高一点。

一中到底实力摆在那，老师批卷速度很快，刚考完一天，各科就分数陆陆续续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