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骗局(140)
祁蔚看清是什么后,又急忙把电筒关掉了。太草率了。祁蔚责怪自己,但很快她又找到了放自己一马的理由:她一个良民,不懂反侦察才是合情合理。
她从大厅走上二楼,又穿进几乎没有光线的连廊。她踩到一块干化的塑料地毯,瞬间灰扬了起来,还有东西掉在她脚上。
祁蔚弯腰用眉笔拨了拨,发现是一堆烟头和几只用过的安全套。按照这个风化程度,祁蔚确定在查封皇冠洗浴中心后,还有人来过。就是不知道,这是普通的鸡窝还是当时那些没被抓的人,又回来了。
她朝着刚刚听到的声音方向,继续往前。在楼梯转角,碰到一滩尿。
真的有人在。
祁蔚寒毛倒竖,什么人这个时间点,会来这里?她应该撤回去了,但好奇心害死猫,而且,万一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呢?查清楚柏昱的事,或许就能弄清楚辜家突然进入风口浪尖的原因。
祁蔚把手伸进包里,紧握住一根电棍。
子弹
楼梯往上,黑洞洞的隧道里透出潮湿的腥气。往下,隐约有光,窗外杂草的影子像鬼影,沉默地摇晃着。祁蔚弓下腰,眯眼靠近地板,立马找出了人走过的痕迹——地上的尘灰堆积太多,想没痕迹都难。
祁蔚也在同一刻,意识到自己这一路上来,必然处处都是破绽。她十有八九已经被发现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祁蔚在跆拳道擂台上,能同时打三个。而且她还有电棍在手。
实在不行,她可以启动最终武器“钞能力”。
祁蔚弯着腰,踮脚像猫一样,沿着男人留下的脚印向下走去。走到一半,莫名多出了一个女人的高跟鞋脚印。大约是38码的,和祁蔚差不多。
男人的脚印很大,身高估计接近一米九。这个女人是在男人背上,走到一半下来了?祁蔚琢磨着,忽然到底了,碰到一堵墙。
祁蔚摸上去,下一瞬,猛然把电棍自下往上捅了上去——这根本不是墙,是一个双开门的男人!
祁蔚的动作很猛,电棍也弄了一个超大电流版,她一瞬间就把这个男人放倒了。男人捂着裤/裆,倒在地上嗷嗷直叫。他这一倒下,祁蔚才看见他背后是一个舞台候场区,两个男人正捏着什么东西在吸。
“老大,是个女的。”其中一个鸡贼眼的男人叫道。
靠墙倚着的超级肥胖的男人站了起来,浑身的肥肉像水波一样震颤,在灰尘中形成一个漩涡,仿佛把周围微弱的光都吸纳进去。他抽了一口手里的吸管,亢奋地喊:“抓过来,给老子爽爽。”
“来试试。”祁蔚勾了勾手,电棍在右手腕间流利一挽,她率先踏地而起,飞膝踹向胖男人巨大的头颅。
胖男人意外地特别灵活,稍一后仰,肥厚的手掌准确地握住了祁蔚的膝盖。他从祁蔚脚腕狠狠嗅了一下,沉醉般说:“真是好味道。”
祁蔚是他眼里的一道菜。
“放开!”祁蔚另一脚狠狠踢在他肚子上,仿佛踩中了一坨弹球。马丁靴踢得很重,胖男人咧嘴松了几分力道。
祁蔚趁机脱困,手肘后击把扑来的鸡贼眼男人打晕,再往前用电棍砸在胖男人的头顶。“狗东西。”祁蔚回身站定,利落地把三个男的都干翻了。
胖男人在地板上哆嗦不止,像泄气的鼓风机一样不住呻吟。祁蔚把电棍抵在他脖子上,问:“你们来这做什么?谁给你的毒品?”
胖男人费力地张开嘴,却是咬住了祁蔚的脚踝。他宛如走投无路的拼死一搏,力道大到不可思议。祁蔚猛抵他的脸,想让他松嘴。她没注意到,在泥水一样摊开的身体下,胖男人的手有节律地敲击了地板。
舞台上肮脏的幕布突然被拉开,七八个男人散落在观众席。他们有的像街头小贩,有的像写字楼里的白领,神态各异的男人们站起身,翻上舞台,逐渐向着后台区域走来。脚步声空洞地回响在舞台之上。
“你们领头的是谁?”祁蔚冷声问。
男人们互相看了看,离祁蔚最近的西装男忽然抡起一个工地锤,朝祁蔚脸上砸了下去。
祁蔚扭身躲避,电棍反手捅出,扎在了男人腰上,电流瞬间把男人电麻了。“先打架是吗?那就一起上。”祁蔚挑衅道。这西装男完全是个外行,动作这么大,到处都是致命漏洞。
所以说老天让你经历的,必然是有所深意。要不是祁蔚易胖易长脂肪肝,她工作起来就把跆拳道丢掉了。现在也不能打得如此容易。
祁蔚炸蚂蚁似的,一棍一个,把这一群人电得满地抽搐。她打算全给电完了,再慢慢审。但电着电着情况有点不对劲……人数越来越多……电不完根本电不完。
祁蔚内心暗骂,打算跳窗跑路了。先出去,再打电话找警察。
她缓缓向着边缘后退,看准破窗,准备跳时,窗外忽地拦下一片阴影——又一个“双开门”男人。胸肌能把祁蔚的脸夹进去。
“来得确实草率了。”这虎穴不好进。祁蔚心里还没吐槽完,就见外面那个双开门抬起了手——有枪!
这是海州!他怎么敢!祁蔚尚未从震惊里回神,低沉的枪声已经响起。
“嘭——”子弹穿过血肉肌理,猩光飞溅在旧墙上。
“以舟!”祁蔚从张以舟身下爬出,迅速抱着他躲到死角里去。“以舟!”
“还没死……”张以舟嘴唇惨白,额头的冷汗直流,“下次不要孤身行动了。”
祁蔚解开身上装饰性丝带,绑住张以舟左臂流血的地方,“痛不痛啊……”祁蔚看见翻起的白色血肉,双手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