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骗局(65)
其实他们一家都不会说“爱”,他们是含蓄的家人。后来他们才知道,张以舟是受谁的影响。
家里人都不知道张以舟怎么和祁家的宝贝女儿处到一起去了。今晚,是张霁泽第一次听弟弟讲和祁蔚的过往。他眼看着弟弟的脸一点点红透,也不知是酒还是往事的缘故。
原来弟弟和祁蔚有那么热烈的故事,他们曾经这么相爱,或许而今依然如此。
“哥……”张以舟转过头,看着哥哥,“海州这场‘地震’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
张霁泽沉默一瞬,刀锋一般的眼眉向中心合拢。他握着酒杯,无奈道:“以舟,你也是为国家安全服务。应该明白,海州的法与理何时正位,这场‘地震’便何时结束。”
“你同明济寻还没有查完吗?”
张霁泽摇了摇头。
“我相信祁家是干净的。”
“我也相信。但只有真相有资格盖棺定论。”
张以舟无法辩驳。他垂下手,眼神逐渐暗淡。“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忽然撬开一瓶酒,似笑非笑地向张霁泽举瓶,“哥,我敬你们的决心与功绩。”
说罢,他急促地将整瓶酒一饮而尽。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扶着门槛进屋,“嫂嫂,我、我回去了……”
怀慎从书房出来,一见张以舟的模样,连忙去扶,“小舟,你这样开不了车,在这留一晚。”
张以舟推开她,道:“嫂嫂,我、我想去找蔚蔚……我、叫代驾……”
“代驾也不安全。”怀慎转向张霁泽,道,“别杵着啊,来劝劝。”
张霁泽叹了口气,几步进屋,在张以舟倒下的一瞬间,稳稳托住了他。“我扶他去睡。”
“我打点水过来,你帮小舟擦擦,换身衣服。”怀慎往卫生间去,背过身,忍不住抹泪。
————
张以舟冒雨过来的时候,祁蔚刚和家里视频完,准备睡觉。
李淑安敲她的门,表情活像村头老太太,“哎哟,蔚蔚,小张来找你了。这么大雨,癫癫的。”
祁蔚跳下床,说:“怎么癫癫的?”
“你去看看。”
祁蔚穿着睡裙,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一看,真是癫癫的——外边风雨大作,张以舟连件雨衣都没穿,从头到脚湿透了。他站在门口,看见祁蔚就弯起了眼睛,像是开心的流浪小狗。
“蔚蔚——”
“哎,你要死啊。”祁蔚把他拉进门,往浴室里推,“赶紧洗澡,我给你找身衣服。”
张以舟道:“我马上就回去,我来把这个给你……”
“大晚上,回去哪……”祁蔚正踮脚从橱柜里拿洗漱用品,一回头,差点愣住。
张以舟打开雨衣包裹的东西,露出一个透明的长方体塑料盒,两朵向日葵开得正盛。“我在基地蹭隔壁实验室的暖房养的,今晚发现开了……”
“然后你就淋雨过来?”
“我……”张以舟看祁蔚有点生气,顿时不知所措了,“对不起。”
“怎么会有人又聪明又笨?”祁蔚用一条厚毛巾兜头罩住张以舟,让他弯腰。她碰了碰他的唇,道:“我很喜欢。”
张以舟又笑,“那我回去了。”
“去洗澡。”祁蔚拿走向日葵,把他推到花洒下边。
她随便找了一个大水杯,把客厅里的一束花装进去,腾出花瓶装向日葵。才拆开,她忽然又尖叫起来。“嘭!”她踢开浴室的门,盯着正在脱裤子的某人,“张以舟!你要求婚啊?!”
“求婚?”李淑红和夏招昭听见动静,接连冲下楼。
祁蔚往后一踢,把门关上了。“你要求婚啊?”她再次问。
张以舟把裤子提回去,道:“求婚?”
祁蔚举起从向日葵里掉出来的黄金戒指,“这是什么?!”
“礼物……”张以舟道。
“……”祁蔚退出了卫生间。原来又是她自作多情。
李淑安和夏招昭已经偷听到了所有,当下替祁蔚尴尬地各自找事做。
祁蔚默默把戒指戴上中指,还挺合适……张以舟真是好烦啊,送个惊喜都送出这么多事。更烦的是,她以为张以舟这是求婚的时候,她心里第一反应竟然是“Yes”。
张以舟很快洗完澡出来了,拿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上来。”祁蔚抱着花瓶上楼进房间。
张以舟停在她门口,说:“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阿姨和招昭不会多嘴。”
话是这么说,但张以舟还是没进去,只在二楼会客厅把头发吹干了。
“你就为了送花和戒指过来?”祁蔚问。
张以舟想了想,“非要说的话,我有一篇论文要发顶刊了。不过是二作,一作是唐教授。还有一篇一作今天正式见刊。另外实验室发了奖金。”
“原来张博士今天三喜临门。”祁蔚道。
张以舟瞥见她已经戴上了戒指,悄无声息地笑了。祁蔚知道他在笑什么,莫名居然有点脸红。
李淑安端着热汤上楼,便看见祁蔚和张以舟坐在沙发两侧,都不好意思似地眉来眼去。
李淑安心想,蔚蔚难道认真的?是不是该给林竹说一声。
祁蔚仿佛猜到了李淑安想干嘛,轻咳了一声,架起了腿。李淑安迅速放下热汤,下楼去了。虽然工资是林竹发,但决定她去留的,早已经是祁蔚了。
“把汤喝了,滚去睡觉。”祁蔚说。
“我还是回去吧。”
“睡客房。”祁蔚道。
深更半夜,祁蔚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向日葵摆在床头,戒指戴在手上。这戒指是简约款式,没什么花样,但祁蔚意外地越看越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