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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祝他好运吧(107)

作者: 烟二 阅读记录

阮绪宁垂下长睫:“喔,原来你介意的呀。”

贺敬珩磨了磨牙,那股狠劲仿佛能咬断钢筋:“介意的要死了……”

感知到双肩上难以克制的、带有怨念的力道,阮绪宁并没有露出怯意,反而一眨清亮的眼眸,在火山爆发的前一秒,轻声道出实情:“我没收那枚戒指。”

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没收?

恍惚片刻才喉头一滚,自牙缝间挤出句话:“是出于贺太太的道德感吗?”

阮绪宁轻声细语地承认:“嗯,是出于贺太太道德感,但也是因为……”

她咬了樱唇,接着道:“我不愿意把对你的喜欢,再分给别人。”

字字清晰,字字温软。

像是淋了一身春日里的绵绵细雨,濒临失控边缘的男人慢慢回神:“连周岑也不愿意分一点吗?”

阮绪宁摇摇头。

不敢轻易接受这份沉甸甸的、仅属自己一个人的爱意,贺敬珩仍在反复确认:“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我现在只把周岑当好朋友。”

“哪种程度的好朋友?”他眉头紧锁,皱起的纹路中藏着无边的烦闷,急不可耐地提出质疑,“是那种,你会跟他一起单独吃饭、和他穿‘好友装’出门、为他亲手做饭、时时刻刻关心他的好朋友吗?”

阮绪宁一度认定,贺敬珩对外是那种为人处世干脆利落、脾气不好、说话很凶的拽哥形象,对内则是……

想起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的瞬间,阮绪宁抿了下唇:对内暂且不提。

总之,贺敬珩肯定不算是话多的人。

但是今天。

但是此刻。

她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这个男人也有很聒噪的时候。

抬手捧住贺敬珩的脸,阮绪宁从未有过的认真:“贺敬珩,你就不想……”

她顿了顿:“独占我?”

直白又热烈的诱惑。

贺敬珩呼吸一滞,眼神游离不定,但一句肯定近乎是脱口而出:“不是不想,而是我……我只是,只是觉得……”

脑海中呼啸而过许多破碎的记忆。

零星却足够锋利。

猝不及防地砸过来,将他用以自我防御的玻璃罩子彻底打碎。

贺敬珩耷拉着双肩,抿紧干涸的唇,默了许久才道:“我不配。”

洛州人人惊羡的贺家继承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那些深陷在烂泥里的过往,始终在叫嚣着:他没有那么好,他差点就被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如今拥有一切,也不过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贺家人的血……

那也不是多么高尚的东西。

看贺礼文这种垃圾就知道。

为了留住一些美好的东西,他愿意委曲求全。

在爱情的博弈中,亦是如此。

贺敬珩慢慢垂下向来高昂的头颅,将重量全部交给阮绪宁,声音低得快要跌落到泥土里去:

“你先认识周岑。”

“你先喜欢周岑。”

“你来篮球场,你去高年级,都只是为了看一眼周岑,你的目光,从来不会主动落在我的身上。”

“你给周岑买水,顺手才给我买一瓶。”

“你主动向周岑表白。”

“你还给周岑写过情书。”

“如果周家当时有能力帮到你的父亲,你一定会先考虑嫁给他,而不是我。”

“你没有对我说过喜欢,也没有给我写过情书。”贺敬珩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起来,“我能用什么把周岑从你心里赶走?”

是很委屈、很痛苦的笑。

这样近的距离,阮绪宁能够看清,他的睫毛有一点点湿润。

想伸手替他擦掉,男人却很硬气地别过脸,语气却依然柔软:“……我也想听你亲口向我表白,我也想要你亲笔写的情书。”

脆弱的独白至此画上句点。

贺敬珩仰起脸,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脖颈处的筋脉清晰可见,释然长舒了一口气,再低头时,面上又覆上了一层往昔的冷酷劲。

阮绪宁暗忖着,那些话,这辈子或许只能听见一次……

那家伙的自尊心,只允许他说一次。

胸膛里的心脏如同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漏了风,再化成一滩水,此刻的她,只想好好抱紧眼前故作无畏的男人,用目光、用语言、用身体、用温度去传达自己那滔滔不绝的爱意。

她拥紧他,送上迟到的表白:“贺敬珩,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至于情书……

她得再想想,要如何弥补。

被巨大的喜悦充盈,连灰暗的曾经都沾染上了缤纷的色彩。

贺敬珩极力压着上扬的嘴角,故作不满地挑眉:“只是这样?”

纯属得寸进尺。

但阮绪宁却因他的得寸进尺而欢喜:看样子,是恢复了。

见小姑娘愣怔着,迟迟没有后招,贺敬珩凑近些许想亲吻她,阮绪宁却顺着他的身子慢慢退下来,如同清晨自嫩绿叶片上轻盈滚落的一颗露珠。

跨坐稳妥后,便开始埋头解他的皮带。

他只是想索吻。

她却执意要给的更多。

贺敬珩勾起她的下巴:“想做什么?”

阮绪宁嘟了下唇:不发一言,胜过万语千言。

这样的主动表现,确实能抚慰他那颗敏感的、自卑的、伤痕累累的心,然而尚未蒸发的理智却提醒着他,这里没法做安全措施。

他不想纵容她的任性:“……去卧室。”

阮绪宁头也不抬,很勉强地将皮带从他腰间抽离:“就这里吧。”

贺敬珩又蹙了下眉,故意吓唬她:“怎么,已经想给我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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