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祝他好运吧(44)
阮绪宁咂咂嘴。
贺敬珩没有消停:“内容怎么了?”
终于意识到自家丈夫果然什么都懂,阮绪宁为自己的天真而恼羞:“你快去洗漱吧!”
贺敬珩压着上扬的唇角,翻出购物袋里的一次性内裤,正打算去洗澡,转而又听见小姑娘的轻呼:“对了,贺敬珩。”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单人床:“我房间里只有一条被子,这么晚了,我不想再麻烦妈妈准备被褥了,你……能将就一晚吗?”
贺敬珩眯起眼睛:“你能将就就行。”
阮绪宁点点头,目送他走进浴室。
磨砂玻璃门“啪嗒”落锁,她双肩一垂,眉眼间尽是伎俩得逞后的庆幸,悄悄松开了攥紧多时的手机,最近的聊天记录是在五分钟前:谷芳菲发消息问,要不要给他们再添一条被子。
谷芳菲:敬珩个子高,你们只盖一床被子肯定不方便。
谷芳菲:是我把被子送上去,还是你下来拿?
然而。
阮绪宁的回复却是:不用麻烦,一条被子足够了。
*
比不茂华公馆那张king size的双人床,阮绪宁卧室里的床虽然有做加宽,但终究是单人床,尺寸要小许多。
特别是对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贺敬珩而言。
两人被迫挤在一块,交换着彼此的气息,阮绪宁拼命闭紧双眼,暗暗责备自己有贼心没贼胆——都把参考物先生“骗”进同一个被窝了,居然不敢伸手摸一下近在咫尺的胸肌和腹肌?
真是没有一点为艺术献出脸皮的精神……
慕容钢板啊慕容钢板,活该你人体画的稀烂!
她在煎熬中渐渐起了困意。
许是再度回到了雅都名苑的缘故,半梦半醒之间,又想起了许多在国耀念中学时的片段。
与周岑有关。
与贺敬珩有关。
彼时,三人同住一个小区,上下学路上经常碰见。
有着比同龄人更出挑的身高和惹眼的外貌,只要两个男生不穿校服,就会被通勤路上遇到的女孩索要联系方式:贺敬珩一向懒得回应,头也不回径直走开;周岑则会笑眯眯地从单肩包里摸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示意自己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阮绪宁还记得有一天早晨,自己刚走出单元楼,就看见贺敬珩与周岑站在绿化带旁摆弄单车。
发觉小姑娘情绪不对,周岑主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阮绪宁揉着泛红的眼尾,回答说弄丢了校徽,在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也来不及找班委买新的了,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躲过校门口值勤师的检查。
听起来并不是大事,但对当年胆小敏感的阮绪宁而言,总觉得自己是犯了天大的错误:“我们班的纪律分已经是年级倒数第二了,要是因为我再扣一分,就会变成垫底……”
不等周岑想出安慰她的话,贺敬珩撑着车把手,凉凉插嘴道:“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也没什么区别。”
阮绪宁瞪大眼睛看着这位不好惹的贺家少爷,张了张嘴,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真有话想说……
她也不敢说。
还好,周岑及时打圆场:“我家里有个备用校徽,我上楼给你找找。”
贺敬珩出声阻拦:“你那个在我这儿,忘了?”
说着,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前崭新的小铁牌。
阮绪宁也跟着他挪动视线,随即,暗暗发出一声感慨:国耀中学的校徽质量不敢恭维,但夏季男款校服的版型是真好啊,套在贺敬珩身上,都能把人家的胸肌轮廓衬托出来……
周岑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打断她的妄想:“那我早点到学校找班委买一个校徽,帮你送到校门口?”
阮绪宁轻轻点头:“谢谢。”
贺敬珩轻嗤一声,盖过了周岑的回应:“这点儿小事,搞这么麻烦。”
说着,他便扯下胸口的小铁牌,抛进阮绪宁怀中:“拿着。”
“那你……”
“值勤老师不敢记我的名字。”
啊,这就是贺家少爷的特权吗?
阮绪宁腹诽,随后听见周岑刻意压低的提醒:“贺敬珩,你昨天刚答应参加市里的短跑比赛,报名表都填了,今天没法再拿这事儿‘威胁’老师不扣我们班的纪律分了。”
像是在揶揄好友“逞英雄”的行为。
然而,看一眼还在等待“解救“”的小青梅,他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一垂,开始自我说服:“扣一分而已,也没事,回头再挣回来。”
贺敬珩不想留在这里磨磨唧唧,长腿一迈,跨上那辆红色单车:“谁说要扣我们班纪律分了——我翻墙进去,抓不到的。”
语气平静,拽得也不是那么明显。
啊,这就是贺家少爷的气魄吗?
阮绪宁的错愕达到了最高峰,手里捏着冰凉的校徽,怔怔盯着两个人走远,甚至忘了向贺敬珩道谢。
……
顺利坐进初三(6)班的教室,阮绪宁心有余悸,在阵阵早读声中,她立起语文课本,偷偷将胸前的校徽摘下来擦了又擦,愧疚地想着,贺敬珩那家伙不会真的翻墙进来了吧?
这个念头令她坐立不安,上午第三节课结束,便鼓动谭晴一起去了趟位于隔壁楼的高二(4)班。
正好赶上他们物理实验课结束。
抱着课本的学长学姐陆陆续续走回教室,见两个初中部的小姑娘等在走廊上,大多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也有见怪不怪的女生一语道破:“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来看贺敬珩的,就是来看周岑的,或者,来看他们两个的……”
阮绪宁不好意思地垂下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