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月老转正指南(11)
“你小心点,这裙子可贵着呢!”
花无颜淡淡瞟她一眼,开门见山问道:“你来做什么?”
花容收敛气焰,摊开笑脸,“都是一家人,父亲听说你缺人手,让我也来帮忙。”
“......我这里不招年轻女子。”
花容瞠目,“骗人!李家姑娘分明在你院中帮工!”
花无颜直起腰,提起竹筐,沿着田埂往回走,头也不回,“那我再说清楚一点,我不招闲人。”
“你!”花容咬牙,指着无颜远去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
花无颜这里行不通,她又把主意打到了长留头上,围着长留一口一个“长留哥哥”,听得他浑身长满鸡皮疙瘩。
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哪敢再搭理花容,饿死可不得了!
花容望着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气得直翻白眼,头冒青烟,心道这花无颜好手段,自己这般花容月貌,这小子竟无动于衷。
吃了闭门羹的花容悻悻回家,朝父母抱怨,花无颜态度之恶劣。
花昌开怒其不争,吹着胡子,训斥:“叫你平时对她客气点,你就是不听,现在人家发达了,搭理你才怪。”
“爹,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
花母连声附和:“那小蹄子怎可与咱家容儿相提并论,长得丑也就算了,尚未出嫁,就四处抛头露面,听说,还养了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在家,成何体统,真是丢死人了!”
花昌开默了须臾,敛了敛唇角,“既然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
花容咬唇,“爹有办法搞到红颜醉的配方?”
花昌开笑而不语,目光森然,似黑暗中踽踽爬行的毒蛇,攀上房檐。
夏夜,蝉鸣渐歇,一切陷入沉睡。
一道黑影翻越爬满葡萄藤的低矮院墙,窜入花家,本该闻声而动的烧饼此时却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不速之客戳破窗户纸,吹入白色粉末,异香蔓延,床上之人呼吸渐沉。
黑影打开窗户,跳进屋内,吹亮火折,四处翻找,如过无人之境。但忙活半天,依旧无所获。
他抓了抓头皮,暗骂了句什么,举着火折,逼近床榻,探头看向床上的花无颜。
“妈呀,吓死老子了!”黑影看清无颜的面容,吓得将火折子一丢,落荒而逃。
火折子滚落到衣柜下方,浓烟渐起。
睡梦中的长留翕动鼻尖,怎么有股烧焦的味道?难道厨房火没熄?他睁开眼,下床,摇摇晃晃朝外走,猛地瞥见,东厢房似有火光闪烁。
东厢房正是花无颜的住处。
他急急冲过去,拉开门,烟雾如水漫出,熏得睁不开眼,刺痛难忍。火光凛冽,烤得人面容发烫发紧。
长留屏住呼吸,避开熊熊烈火,绕到床榻之前,企图摇醒睡梦中的少女。
“咳咳......花无颜!咳咳......着火了,快醒醒!醒醒啊!”
然而无论他如何叫喊,床上之人毫无动静,长留眉头紧锁,捂着口鼻,眯眼望向姐弟两,暗自驱动法术。
不管怎样,他欠花无颜一条命,是时候还给她了。
正值盛夏,天干物燥,火势一触即发,已然失控,火苗眼瞅着就要爬向床幔,一场大雨哗地浇了下来。
雨点混杂着烧焦的味道,滑落脸颊。
花无颜缓缓睁开眼,撑着胳膊,起身,嗓子干痒,轻咳了几声,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茫然看向长留,“这是......下雨了?”
长留长舒一口气,“是走水了......终于舍得醒了。”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长留摆手,扯出一抹羸弱的笑,故作轻松,“......刚刚为了救火,累死我了。”
花无颜下床,借着月光,点亮烛台,凑近看他,“真的没事?”
长留捏紧拳头,刚想嘴硬,身子却骤然脱力,猝不及防摔向花无颜。花无颜下意识伸手接住他,“你......”
“不好意思,腿软。”长留有气无力道。
他着实没料到,在人间动用法术会如此耗费元气,难怪月老临走前强调,千万不要乱用法术。
花无颜将他扶到榻上休息,盯着眼前的断壁残垣,纳罕:“怎么会突然走水?余杭已近六月,没下过雨,怎么恰好赶在今晚?”
长留垂下眼眸,搓着手指,眼神飘忽,“......赶巧了不是。”
“我刚刚喊你,你怎么没反应?”不等花无颜多问,他赶忙转移话题。
“我......”花无颜揉了揉太阳穴,摇头,“我也不记得,感觉睡得很沉。”
长留视线一滑,扫见柜子下的火折,看向无颜,“这就能解释了,难怪烧饼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有人蓄意已久。”
花无颜接过火折,细细打量,眉头紧锁,“这火折子再平常不过......我少与人接触,也不曾有仇家,谁如此阴毒,竟想要我的命。”
“也许是为了谋财呢?”
“我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长留挑眉,“你忘了我们最值钱的是什么了?”
花无颜醍醐灌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你是说......红颜醉?”
长留点头,在外人眼里,他们凭借红颜醉赚了不少钱,有人眼红,再所难免,对配方起了心思,也说得通。
花无颜摸着烧焦的衣裳,幽幽道:“......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长留勾唇一笑,“要让猜测落实,咱们还得找个人。”
无颜:“谁?”
长留:“章松。”
“蠢货,我让你去偷东西,谁让你放火了?!”
乞丐模样的男子低着头,嗫嚅:“我就是被花无颜那张脸吓着了,你可不知道,她的样子有多可怕......我一时手抖,才......”